陳安的目光在來人身上一轉,隻見七人全是一身黑衣,風塵仆仆。七人的氣血都不是太好,顯然全都有傷在身。尤其是葉聖言,他臉色蒼白,衣衫沾血,必然經過了一場惡戰。
葉聖言來到陳安麵前不多說什麼,直截了當的道“行動成功,吳王歸天。”
“損失如何,欒兄呢?”陳安和葉聖言一樣都不是太多話的人,兩人說話倒也省勁了。
葉聖言道“暗司海州衛八十九人殉職,剩下的人目標太大,我和欒城分彆帶領,他得到上諭,走南疆逃亡南州,隨時監視海州動向。我帶領兩百餘人回京。”他回頭看了眼身後,臉上露出一絲黯然之色“現在隻剩下他們了。”
陳安雙眼微眯“還有追兵?”
“是。”
“多少?”
“三郡王爭位,暫時我後麵隻有三百王府衛士。”他話音剛落,越池穀內就騰起一陣煙塵。
“好快。”葉聖言臉色一變,想要再說些什麼,就聽陳安道“葉兄,你們先走,去馬鳴驛,那裡有我的人接應,追兵交給我。”
葉聖言盯著陳安,半晌後才說道“這些是吳王府衛,縱然比不上聖廷精銳,也不是好相與的。你一個人?”
陳安輕笑一聲,隻說道“我是陳安。”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葉聖言卻一下就懂了,萬毒鬼王可不怕群毆,他點了點頭道“那你小心。”說完轉身向從人吩咐道“我們先走,去馬鳴驛。”
陳安目送他們離開,這才轉身看向越池口,那裡煙塵嫋嫋,騎兵軍陣依稀可辨。
吳王騎衛之中,向建一邊策馬疾馳,一邊向身旁的洪思說道“洪兄,現在城裡都亂了套了,我們卻出城追趕葉聖言,這不是浪費了站隊的機會嗎?”
洪思哂笑道“站隊?站什麼隊?隻要拿下葉聖言的人頭,我們還需要站隊嗎?”
向建詫異道“如今吳王薨了,七王子爭位,難道我們不需要站隊嗎?平日裡我們這些侍衛隻忠於吳王,對各位王子都沒有親近,現在變天了,難道不為以後打算打算?”
洪思認真地道“我這就是為以後打算,七王子爭來爭取能爭出個什麼來。要知道是葉聖言刺殺了吳王,隻要我們拿下葉聖言的人頭,大義就在你我之手。到時我們去投靠任何一位王子,恐怕對方都會倒履相迎。”
向建大喜“還是洪兄高明,到時我們就去投靠靖平郡王,在三大郡王之中就數他勢力最大。”
洪思淡淡地道“不,我們投靠大公子。”
向建一呆道“為什麼?”
洪思解釋道“大公子雖然不得吳王所喜,沒有封郡王,但怎麼說都是長子有大義之名。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三郡王手下能人無數,我們過去,會受到重視嗎?而且大公子年齡最大一定有不少潛勢力,就算比不得三大郡王,也比其他王子強。加上我們帶給他的大義和王府侍衛隊的力量,登頂的機會很大。那時你我就不再隻是個小小的侍衛統領了,起碼弄個營指揮當當。”
向建頷首道“還是洪兄思慮周詳,小弟甘附洪兄驥尾。”
洪思大笑道“哈哈,你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麼客氣做什麼。現在隻需小心那葉聖言臨死反撲,他的武功可著實了得,我吳王府衛竟無一人可擋。這家夥竟然就憑一個人生生在兩百府衛的麵前刺殺吳王成功。恐怕那傳說中的六大宗師也做不到這個地步吧。不愧是暗司四孹的告死冥君,不知其他三人又有怎樣驚人的神通?”
向建道“洪兄不必擔心,那家夥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隻要我們小心些,先讓手下的人去耗他一耗,再去取他人頭,定可馬到功成。任他武功再高,隻有七個人,怎麼能在我們三百府衛麵前逃得性命。這葉聖言應該是四人之中武功最好的了,這次我也會過那個欒城,隻是身法頗有些門道,武功也就那樣。想來另外兩人隻是因為用毒手段詭異和性格暴戾才名聲在外的,真正實力也強的有限。若是正麵交戰,毒有什麼用?”
洪思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突然他“咦”了一聲,疑惑地看著前方,說道“怎麼那裡有個小孩?”
向建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隻見前方官道正中,果然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眉目倒是清秀,隻是一件黑色長袍之中卻空空蕩蕩,顯得十分瘦弱。
向建皺眉道“我先去攆他躲開,不要讓他阻了我們的道路。”說著就要揮鞭催馬。
洪思卻擺了擺手把他攔了下來,說道“不用了,直接衝上去,砍殺了計為刺客。”
向建一怔,道“這不太好吧?”
洪思道“擋在路中間,誰知道他是不是葉聖言的同黨,殺錯了就算他倒黴。”他見向建還有些猶豫,知他平日侍候達官顯貴,小意慣了,於是繼續補充道“放心吧,看他衣飾也不像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不會節外生枝的。而且就算是有背景的又能怎麼樣?馬上天下就要大亂,殺頭冒功的事情,也絕對不會是你我在做。”
向建想了想也不在多說什麼,一抖韁繩策馬向前,十步……五步,向建拔出長刀,揮刀向少年的頸項砍去,他已經能清晰的看見麵前少年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中映出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