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不慌不忙地抬頭看了對麵一眼,來人須發潔白,竟是前日裡的錦衣老者。
陳安自顧自地喝湯吃菜,對此全不理會。
半晌之後卻是老者先忍耐不住,開口說道“很少見到這麼有耐心的小家夥啊。”
“很少見到這麼纏人的老家夥。”陳安淡淡地回了句。
聽了此話,老者也不生氣,繼續說道“我問你,上次溪水和弩箭上的毒是你下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陳安語氣依然平淡,但這麼說,顯然是承認了自己所為。
老者追問道“你是聖廷的人?”
“聖廷暗司。”這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陳安也沒有隱瞞的心思。
老者見他答得坦然,對他的坦蕩性格頗為讚許,笑道“江湖上的事,老夫還管得,朝廷的事,老夫真管不了,不過……”
陳安麵色無喜無悲,靜等著他下麵的話。老者閃了陳安一下,但見其沒有半點反應,頓覺無趣,直接說道“不過你對老夫又射冷箭又下毒,這筆帳我們卻要算一算。”
“你待怎樣?”
老者想了想,朝廷他不怕,但總是個麻煩,於是說道“這樣吧,你如能在老夫手上走過十招,就任你離去,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他本想說三招,但這小子一身詭異本事,三招他還真沒自信能奈何的了對方,十招小小的教訓其一頓也算挽回點麵子。
陳安表麵平靜,心思卻是電轉,他可不信老者的十招之約,以己由人,自己若追人追了上千裡地就斷沒有再讓那人活下去的道理,這老頭吃飽了撐的追自己這麼長時間隻為試招?其實他還真誤會了老者,江湖中人把麵子看的比性命還重要,為了個台階下,追他上千裡著實不算什麼。主要是因為,陳安一直吃的是公家飯,從未在江湖上混過,遇事自然用暗司弱肉強食的思維定性。
不過縱然不信,他也另有計較,便做出一副誠懇狀,開口道“請賜招。”
老者笑了一笑,右手一抬,袖中竟滑落出一柄三尺青光劍。劍身寒氣四溢,明顯是一把絕世寶劍。
陳安暗地裡大叫不妙,這老兒竟是個用劍的,他上次與自己交手都是拳腳往來,那就把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現在對方用劍,自己哪還能保得命在。
但不容他多想,老者已經出手,一招靈蛇出洞,直奔陳安麵門。陳安麵對這快如閃電的一劍,根本避無可避,隻能身體後仰,躺在地上,可謂狼狽無比。
老者見他躲的狼狽,嘴角微翹,劍刃一轉直接向地麵劈下,陳安就地一滾,就滾出丈許距離,暫時脫離了危險。這招“懶驢打滾”已經數次救了他的性命,他現在用來可謂是熟極而流,妙到豪巔。
但他剛剛彈起身來,老者的劍尖已然遞到,那劍尖顫動不已,難以分辨會刺落何處,正是一招“靈蛇吐信”。
老者使用的招數都是江湖上最平凡不過的劍法,若是旁人使來,陳安起碼有十幾種破解的辦法,隻是偏偏老者用來,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他實在沒有半點應對之策可想。
眼見劍光及身,陳安左手不知何時已持了一把匕首橫在自己胸前,封住老者的劍路。
其實錦衣老者的劍法實在已經到了神鬼莫測的境界,陳安這招雖然高明也是絕計封擋不住的。隻是老者心高氣傲,又有心給陳安點苦頭吃,便一按劍柄,劍尖直接點到陳安的匕首上。
陳安隻覺一股巨力湧來,如同巨錐轟擊,他腕骨欲裂,胸膛氣穴也為之一閉。手中匕首被這一劍擊得粉碎,殘餘的劍氣把陳安胸口的衣服都劃了開來。
還好陳安一直穿著暗司軟甲,否則這一下就要見血。
老者並非想要陳安的命,一來陳安是朝廷的人,殺了麻煩,二來他也起了愛才之心。他隻是惱其出手狠辣,有心想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夥而已,於是劍勢一轉,刺向陳安肋下期門穴,打算將陳安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