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已經決意廣發英雄帖,邀請天下群雄,東台論武。”
卓珊看李彩衣驚訝的樣子,解釋道“明家的消息不脛而走,明月宮早晚成為眾矢之的,不如索性邀請天下群雄一起來爭,大家擺在明麵上,比武論輸贏,勝者參與,敗者放棄。我明月宮首倡此事,自然領袖群倫,聲望大漲,如此兩全齊美之事何樂而不為。”
許晴蕊抱著自家師姐的手臂,奇怪道“不是說寶藏是武功秘籍嗎,那大家一人抄錄一份不就行了,為何還要比武啊。”
李彩衣正在思索一應利弊,聽了這話被她氣的不行,大聲的“你傻啊,大家都知道的,那還叫秘籍嗎?武林中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傳承。所謂法不可輕傳,師父傳給自己弟子都要反複考驗,更何況外人。所以每門每派都對自己的傳承秘籍極其看重不允許任何人覬覦。”
卓珊也給師妹普及常識“是這樣的,即使最後勝出的幾家尋到寶藏,也不會相互抄錄,而是分配均勻後秘而不宣,成為自家獨屬秘籍。”
“爭來爭去的真無聊”,許晴蕊小聲嘀咕道。
卓珊苦笑一聲,江湖事哪這麼簡單的。卻聽李彩衣踟躇的叫了一聲“師姐”。
卓珊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在她的記憶裡李彩衣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狀,其人總是大大咧咧的,不由好奇道“李師妹你想說什麼,直說就是。”
“沒什麼,我,我其實就是想問問上午時師父說的那個他是誰啊?”李彩衣臉色通紅,她從未這麼八卦過,但看宮主和師父都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實在是按捺不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哪個他?”
“就是,就是海州的那個他。”
許晴蕊也被她那個樣子引的好奇不已,目不轉睛的看向卓珊,卻見卓珊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於是更加好奇,小聲地道“師姐。”
卓珊回過神來,臉色依舊不好看,歎了口氣道“那人,那人就是個魔頭。”一聽師姐這麼說,許晴蕊就知道有故事聽了,立時聚精會神起來。李彩衣也更加好奇了,武林中魔頭不少,可能讓師父和宮主都談之色變的卻是絕無僅有。
卓珊頓了頓繼續道“你們也知道我前一陣去處理宮外一處產業的糾紛,那裡就在江南道附近。江南道的景象可窺一斑,那簡直就是修羅地獄。”說道這裡她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顯然當時對她的衝擊不小。“總之我這輩子不想再見到那副場景了,據說這種慘狀都是由一個人造成的。”
李彩衣也聽說過海州的旱魃現世,但卻從未想過旱魃會真有其人,驚呼道“怎麼可能,那可是好幾萬人呢。”
許晴蕊卻沒這麼多想法,完全沉浸在傳記故事裡,不停地追問“是誰是誰?”
“暗司幽冥血鬼之一。”
“萬毒鬼王?”李彩衣脫口而出。
許晴蕊不高興了,怎麼你們都知道,她悶聲問道“這萬毒鬼王又是誰啊?”
李彩衣心中震撼於旱魃現世乃人為之說,都沒有了和她鬥嘴的興致,聞言隨口道“是暗司密探,善於施毒,每次出手必造成無邊殺戮,就連宗師都死在了他手上。”
“哇,比宗師還厲害,那他豈不是天下無敵。”許晴蕊沒有切身體會,自然沒有半點感觸,全然是當故事來聽。
李彩衣雖然也沒有太多感觸,但到底心性成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遲疑道“那這次東台論武他不會……”
“不會的。”卓珊打斷她道“你沒聽師父的分析麼。”
“要是萬一他真來了呢?”
卓珊臉色發青“那就是我明月宮的災難。”
她們議論的火熱,當事人陳安卻抱著一本書在明月宮的藏經閣內,看得津津有味。這藏經閣起了個很雅致的名字叫“流年玉府”,其間布置也是不俗,白色玉石製成的書架,錯落有致的擺放在大廳之中,假山奇石,珍稀花卉點綴其間,使整個空間都似活了過來,一派生機盎然的樣子,全然不同於聖廷武府密庫的陰森壓抑。
這裡的藏書是繼承了前魏的武經閣,其間確有不少已經失傳許久的珍貴孤本,放在武林中立時就能引起一場血腥爭鬥。
隻是陳安對這些東西卻沒有多大興趣,他看的是一部武林前輩的傳記。像傳記這種東西很多都是後人杜撰的,可是內容精彩引人入勝,很適合一些少男少女打發時間。他當然不是孩童脾性發作,也不是閒的沒事找事乾,而是想看看前人的理念。
理念這個東西玄之又玄,就像真氣一樣,看不見摸不著,卻能實實在在傷人於無形之中。練武之人照著秘籍練功,的確不需要去明白什麼理念,他們隻要按部就班,勤奮苦修就行了,想太多反而容易心神混亂走火入魔。
但陳安則不同,他毒術精深,武功駁雜,又經南宮耀點撥,漸漸將醫毒武融合,注定要走前人沒有走過的道路,所以此時思考自己的武道理念亦不算早。
這些傳記都是一個個武林前輩一生的經曆,這些經曆決定了他們的見識,這些見識決定了他們的武學認知,這份認知就是他們的武道理念。
傳記可以杜撰,但其中總有真實事例,對於這些陳安還是分辨得出來的。他像一塊海綿一樣,將一應知識攝取,去粕存精與自身融會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