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秦塞城郊,叢林喬木被夕陽餘暉塗的黃燦燦的,顯得幾分古舊之色。
三道被拉的老長的人影,緩緩走近。當先一人,三旬年華,頭戴鶡冠,雙眉如劍淩厲非常,緊抿著嘴唇,似天生帶著一份自矜。一襲白色長衣,繪著藍紋,清雅之中透著些許貴氣,姿容甚是不凡。
而另兩人,則是一襲青衫,隻是一者華美,一者樸素。華美者與白衣男子年齡相當,也是三十許,卻不如前者沉穩,目中帶著一絲急躁。樸素者年過四旬,三縷長髯垂下,沉穩內斂。
白衣男子走到道邊的兩具屍體旁,目中寒光迸發,卻不出一言似在思索著什麼。
“竟然都死了,什麼人要和我們高家作對?”華服青年語氣不善,他沒指望有人能回答,隻是以此發泄心中積鬱。
“高成……”白衣男子終於開口了,語氣淡漠疏遠。
“九哥。”華服青年心中一沉,連忙躬身應聲,似是對其懼怕非常。
“那小子真是四哥的私生子嗎?”白衣男子毫不拐彎抹角,直問中心。
“當,當然,這是四哥親自吩咐的事還能有假?”冷汗順著高成臉頰滑落,但他卻絲毫不敢怠慢,連忙點頭確認。
“我怎麼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高寒疑惑道。
“嘿,畢竟四哥那外室歌妓出身,身份卑賤,說出來也不好聽,怕氣著老爺子,隱瞞家裡也是正常。”高成陪著笑解釋道。
高寒眉頭緊皺“我怎麼記得若大哥那孩子還在,也差不多是這個年齡。”
高成臉上一白,乾笑道“你肯定記錯了,差個兩三歲呢,而且那孩子命更薄,當初跌入潯水,連屍體都沒撈上來。”
“是嗎?”高寒首次轉首看了高成一眼,直看得後者冷汗森森,才緩聲道“希望你沒有騙我。”
“我怎敢……”高成放下心來,剛要再解釋兩句,卻被高寒揮手打斷,隻聽其吩咐道“此事按下不提,這仇昆臨死前定下了三個目標,我去會會西域雪梟鳶傑,你二人把這裡打掃乾淨後,就去彙合家裡的高手,到另外兩人那裡去探探。”
說完也不等高成再發表什麼意見,一閃身就消失在原地。
他一走,高成的臉色便陰沉了下來,轉身道“老吳,怎麼這次的事會把老九給牽扯進來?”
吳文手撚胡須,沉吟道“沒辦法,正好碰上了,反正我們對外的說辭也沒有不妥。高寒的武功比之陽公子都不遑多讓,驅使為臂助也可事半功倍。”
“哼,就怕節外生枝。他都能想到大哥的孩子,難保不會想到其他。”高成想到剛才那一幕,心中還有些忐忑“你說那孩子真的還沒死?這次我們的目標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吳文眉頭一擰“我也不知道,這都過去了三四年,小孩子長的又快,到現在誰還認得出來。隻是陽公子的意思是,有殺錯,無放過。”
最後六個字吐出,如有實質的殺意直撲高成麵門,搞得他心中發寒。為了掩飾心裡的不自在,他轉過目光掃過仇昆二人的屍體,岔開話題道“敢動我們高家的人,那個殺手一定不能放過了。”
“元公子已經追索下去了,”吳文似胸有成竹的回道。
高成向來喜歡抬杠,尤其看不慣彆人一副世事儘在掌握的樣子,不屑道“高元?他算是什麼公子,一個庶出的小子而已。他剛剛成就元靈境,你就不怕他被人給反殺了?要知道仇昆他們都不是省油的燈,對方能殺得了他們,起碼是內庭圓滿。”
吳文不以為意,但臉上的篤定卻怎麼都掩飾不住“元公子還帶了玄器戮魂刀,彆說對方最多是內庭圓滿,哪怕他此刻共鳴了元氣,隻要未登絕頂,也躲不過戮魂一刀。”
說完他又不確定道“我們還去另外兩人那探查嗎?”
高成呸了一聲“去個屁,仇昆見識有限,老九也少出家門,辨認不出也屬正常,而我得到的情報是抓走那小子的就是沙海主人,那可是心狠手辣的主,那小子估計早就被剝皮下鍋了,我們去乾嘛?替他收屍,又不是真替四哥找私生子的。況且沙海主人可是宗師,可不會賣我們高家麵子,?我們彙合了家裡的人隨便逛逛好了。”
……
陳安躲在一片叢林之中,透過樹葉的間隙,看著那無憑無依站定於天空中的身影,心中發苦。對方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快,而且一出手就是天象。
那日他第一個殺六人小隊中的少年,便是因為對方為首腦,可隨時與家族聯係,殺了他就殺了對方的主心骨,可謂是斷其後路。後來他在秦塞城郊倉促出手,也是因為仇昆等人已經傳遞消息,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