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真先是一愣,接著好像想到了什麼,心中一陣淒惶,嘴裡苦澀地咀嚼著一個名詞“白水錦瑟”。伏羲琴作為功德聖器比之先天靈寶恐怕也不遑多讓,那雪芝限於修為無法發揮其全部威力,但在關鍵時刻為主人抵擋一下攻擊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能怪誰?怪自己的百花穀太窮?
玄月真苦中作樂的想著,同時還意識到那雪芝的心思,她不需要跑的多快,隻要比自己快就行。鬼梧一旦追上來,自己搏命一擊也能為她爭取到逃命的時間。
可笑自己之前還千般算計對方,現在不止用來算計對方的“工具”生死不知,連自己恐怕都要賠了進去,真真是天意弄人。
想到這裡,一股憤恨之情就不由的充塞胸膛,不得暢意,心中陰狠地想著是不是等到鬼梧追上來時,不作抵抗,直接讓對方拍死自己,為其節省追上那雪芝的時間,與這宿敵同歸於儘。
隻是還不等她徹底下定決心,忽然感覺周圍有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腥紅的光芒一如夕陽的餘暉,遍染群山,而溯其源頭卻是……
“那是什麼?血月?”一個遲疑的聲音在玄月真身後響起,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那是那雪芝的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怔怔望著天空中莫名出現的一枚彎彎的血色月牙出神。
這枚月牙細細彎彎一如情人的媚眼,溫婉含蓄,卻發出無所不至的血色光芒,侵染了整個萬勝山的所有山峰。腥紅的顏色本應絢爛,但這血色的月牙卻似乎訴說著某種蕭索某種淒涼,有一種慘淡的美,拂過能夠看到它的人的心尖,讓人有一種韶華不再,美人遲暮的惋惜絕望之感。
“吼……”
又是一聲巨吼響徹山間,把玄月真和那雪芝的注意力,從血月上搶奪了過去。
一隻山嶽般大小的黑毛白紋巨虎,高踞山巔,對月長嘯。隻是這嘯聲中卻沒有半點先前的威勢,反而有著一種嗚咽求饒之感,還透著絲絲絕望,以及點點死意。
就像是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想要畏罪自殺,卻又受到良心的譴責,妄圖獲得時人的原宥。
……
一處假山翠石環繞;奇花異草點綴;林蔭盆景為飾又有碧波河塘鋪墊的小園中,一位青衣居士斜躺在一塊光滑的臥石之上,正閉目怡然自得地聽著林海濤聲,蟲鳥私語。
忽然,他心中一動,猛然睜開雙眼,抬頭看向了天空懸掛的一枚血色月牙。
口中自語般的低聲道“已經開始了嗎?這難道就是征兆?”
……
中央界,西域,昆侖山。
蘇晗似乎在這裡找尋著什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長年被冰雪覆蓋的山巔。此時心有所感,詫異抬頭向山陰方向看去,隻看到一片紅光透出,直入蒼穹。
他滿臉詫異地脫口道“什麼鬼?”
……
昆侖昊天境,萬勝山,“山中城”。
那懸浮的清宵殿中急急走出一位灰衣老道,他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眉心正中還有著一點星芒,看起來頗有幾分得道高人的儀態。
隻是此時他的形象卻不太好,一手提個朱紅葫蘆,另一隻手兩指捏著一枚紫金丹丸,似乎是正要往其中裝填,卻被一種冥冥之中的感應打斷了,急匆匆地出來想要查看些什麼。
而當他看清天空中的那枚血色月牙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嘴巴張的能塞下個雞蛋。
按理說以他數萬年的壽命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可眼前的一幕實在太過震撼,讓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還小的時候從故紙堆中翻出的傳聞逸事,甚至無意識地將當初從書中看到的內容給念叨了出來。
“上古末年,血月淩空,百族哭號,萬裡荒塚,紀元終焉,末日浩劫。”
“這就是血月?這就是血月弧光斬嗎?大將軍王的血月弧光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