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靈臉色依舊蒼白,這次她受傷極重,若不是一路有這位“君師弟”護持,可能根本撐不到現在,聞言點了點頭“一切聽師弟安排吧。”
……
陳安卻不知,他以為心態悠然的崇日,現在心中的糾結不比韓月靈少多少。
施法破了那靈位中的禁製封鎮,看著其冉冉升起,飛向前山,崇日的麵色複雜無比,能不能想通,看透與否,都與修為無關,隻和經曆的世事相連。
在崇日看來,秋塵老道於他有恩,不止救他性命,還傳他道法,讓他能夠在這個不友好的世界中安身立命,且他也確實繼承了道門的意誌,守護著天下蒼生如此多年。
現在的作為不僅否定了這些年來自己的努力,還是一種徹頭徹尾的背叛,背叛了師父,背叛了師門,背叛了人類陣營,甚至是背叛了自己,哪怕自己有苦衷,哪怕自己另有目的,哪怕此妖魔非彼妖魔,背棄宗族助紂為虐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因此他心中的痛苦絕非常人可以理解。
“崇日伯伯,你……”
笙籮有些語塞,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我沒事,”崇日搖了搖頭,半點情緒不漏,像是回答笙籮,又像是在堅定自己信心地道“宗族萬餘年來所受的苦痛,家鄉那可悲的景象,在我心中比這一切都沉重的多,我儘管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但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沒有忘記自己的根本。隻要能解除東荒的異變,解除部族的詛咒,我崇日哪怕沉淪九幽,永世不得超生,也誓死無悔。”
遠處,黑紅色煞氣團形態的魔種越飛越高,漸漸飛至前山之上,頓時又爆發出一輪激烈的爭奪,法術靈光直衝天際。
不過,沒有懸念,那團煞氣樣的魔種最終還是被一個紅色身影收在手中。
那紅色身影在空中定了片刻,似有深意地向崇日的方向看來。
崇日與之對視片刻,才偏頭衝笙籮道“去東海吧,等待仙山開啟,到時還有一場惡戰。”
說完,與笙籮一痛徑直向著山下走去,片刻之後就消失在山道之上。
遠處,火妖魑熸緩緩騰空,升到紅衣身邊,恭敬地道“聖主,這聖胎來的蹊蹺,會不會有詐?”
紅衣收回目光,看了魑熸一眼,竟開口說話道“我們的目的隻是開啟聖山,與道門爭鬥的輸贏沒有意義,聖胎為真即可,其他不必理會。”
“呃,是。”
紅衣又看了手中的魔種一眼“這聖胎還未孕育,我們等不起,你融合吧。”
魑熸一怔,接著一種極度虔誠神聖的表情在麵上綻開,他塌肩躬身,小心地從紅衣手中接過那枚魔種,同時應聲道“謝聖主栽培,魑熸必不負使命,承載喚醒聖山大任。”
……
三日之後,陳安一行終於來到了濟海縣。
這裡本就距離大有縣不遠,若不是韓月靈受傷,大家行路又謹慎,早就該到了。
來到這裡後,陳安自是不會再隨韓月靈去往鎮海觀,與殘存的道門眾人彙合,他的身份經不起深究,盤問起來又是麻煩,除非崇日願意為他背書,可現在崇日早不知跑哪犄角旮旯蹲著去了。
所以陳安找了個理由說要送沈良回家,讓韓月靈先去鎮海觀與師門彙合。
沈良一路上病病歪歪,十分不好的樣子,陳安自是知道什麼情況的,韓月靈卻隻以為他是驚嚇過度,畢竟同行一路送他回家算是應有之意。可是心中又記掛宗門情況,因此陳安的提議正中下懷。
她現在傷勢雖還沒好,但行動卻是無礙,與陳安約定鎮海觀見,又與沈良告辭一聲,便向著縣城外,鎮海觀的方向而去。
陳安目送她離開,才帶著沈良選定一個方向而行。
他之後的計劃很清楚,就是躲在一旁看妖魔表演,隻等仙山現世,再與崇日聯手找到血月刀的下落,完成最終的目的,拔刀。
其間唯一需要斟酌的就是躲在哪裡的問題,鎮海觀是絕對不會去的,那裡已經成為焦點一般的存在,去了就會被卷入妖魔與道門的爭鬥,脫身不得。
大隱隱於市,最好的選擇自然就是躲在這濟海縣城中隔岸觀火,因此手中的沈良便有了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