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仙連施大威力的法訣,卻不能擺脫紅衣四魔半分,甚至它們重新凝聚身形的速度愈來愈快,像牛皮糖一樣,一旦被甩脫,就立刻又纏上來。
儘管他從半空中落下,已經越來越接近那祭台頂端,但始終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有心想要不管不顧地衝到祭台上鎮壓其變化,但又對紅衣四魔異常忌憚,這些家夥就像天生為了克製自己等人一般,一旦被其撲到身上,就是封印石化的下場。
雙方又如此僵持了一會,祭台上的變化越發明顯,那真仙的焦急之色溢於言表,實在是耗不下去了,麵色一狠,大喝一聲,噴出一大團血霧。
血霧迎風飄散,將整個天空都染的一片猩紅。
這猩紅之色並非一塵不變,而是逐漸濃鬱,漸漸的竟形成一張遮天蔽日的血色符籙。
旁觀的崇日見此,大驚失色,連滾帶爬地又轉回了山道上,那血色符籙他認識,那是蕩魔真符,雖有蕩魔之說,卻是可以把真仙本質以下的一切存在,全部毀滅,是真正的真仙符咒。
那真仙不再管紅衣四魔,任由其中一個渾身綠毛的妖物撲到身上,將自身逐漸石化,隻是衝著符籙一指,喝到“封天敕地。”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血色符籙蕩起金色的光芒,一瞬間照亮整個仙山山頂,被光芒照到的其他五座正與妖魔將軍糾纏的石像,紛紛一頓,並在一瞬間同樣蕩起陣陣金光,把已經半融入其中的五個大妖魔排斥而出,連同半空中的紅衣等魔一起震成了齏粉。
隻是下一刻除了那與真仙同歸頑石的綠毛妖魔外,紅衣三魔的身影再次顯現,並借助煞氣重新凝聚成型。
但妖魔靈將可沒有魔主那等借煞氣重生的本事,這死就是真死了,再也束縛不住那五座石像,任由其逐漸生動活化,從中蹦出了五個靈光閃爍的人影。
這五個人影一者是手持三尺長劍的道袍中年人,一者是手捉一條赤蛇的總角童子,一者是手提一盞白玉宮燈的靚麗女子,一者是手拿書卷的青年書生,還有一者是手掌一杆黃金長槍的金甲將軍。
他們五人形貌各異,卻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一種存在於生命本質上的威壓。
這種威壓無形無質卻讓躲在山道轉角的崇日發自靈魂的顫栗。
元神真仙,真的有六個元神真仙。
這等存在該如何抵擋?
他在這驚惶不定,另一邊重新凝聚身形的紅衣、公孫晟以及另一個剩下的魔主卻是簡單的多,想也不想,衝著對方就撲了過去,意圖趁其立足未穩,將他們如先前那位真仙一般化作石像。
可巨大的實力差距,又不占人數優勢,在剛剛動身的那一刻就被宮燈女子手中的白玉宮燈放出一抹溫潤的昏黃光華照住,如琥珀一般被定在半空中。
同時青年書生拋出手中書卷對著他們一卷,紅衣三魔就被儘數被卷入書中。
書卷飛回重新落入青年書生手中,他眉頭一軒正欲說些什麼,卻見那書卷竟自中軸處開始石化,並不斷延伸,甚或有沾染他本體的趨勢。
“孽障,”書生眉頭一皺,手上用力,淡淡的清潤光澤自書卷上蕩開,石化的趨勢才有所緩解。
如此他才有閒暇看向落在先前化為石像的白發老者身邊的道袍中年,問道“曹尚劍宗,不知風老可還有救?”
“妖魔這同歸於儘的法子確實狠辣,但畢竟修為孱弱,傷不得風老根本,花費些功夫倒是能將之祛了,隻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待我等去做。”
說著,他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祭台之上,在那裡,紅黑霧氣翻滾沸騰,仿佛下一刻就會炸開一般。
“我到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麼存在,竟能攪動這萬載印封。”
一旁同樣注視著祭台的總角童子率先上前,聲音清脆地道了一句,進而舉起手中的赤色長蛇,對準祭台就要施展法訣。
恰在此時一個聲音突兀地插入了進來“紫霄劍宗不肖弟子崇日,見過幾位老祖。”
“嗯?”
場中五人被這聲音驚動,一起轉身看向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近前的崇日。
道袍中年曹尚語氣怪異地問道“紫霄劍宗?那一脈傳承還在啊?”
被五個真仙注視著,崇日壓力巨大,連頭都抬不起來,隻能繼續躬身回道“弟子不才,無法阻擋妖魔,驚擾各位祖師,罪該萬死。”
他現在當然不是上演什麼認祖歸宗的戲碼,而是想要稍微拖延一下時間。
剛剛一戰,妖魔們死命拖延真仙一方,真仙們卻似乎極其忌憚祭台上的變化。
到了現在他也分辨誰忠誰奸了,隻能寄希望於和他同一陣營的陳安身上。
以當前的情況看來,那祭台上的變化當與陳安有關,他雖不知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現在的東荒明顯沒法變得更壞了,隻要有變化應該就是好的,所以他自然要儘力幫陳安拖延一點時間。
“無妨隻要有心就是好的,”道袍中年不在意地道“你且退下,接下來我等要施法重新封禁此處,仙訣威力巨大,不要在此觀望,小心傷了道基。”
崇日心中大急,眼角餘光瞥到剛剛消滅攔路妖魔的韓月山等人,連忙道“各位祖師,弟子還有些同門,也想麵見各位祖師,禮拜一二……”
“日後再說。”道袍中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接著轉而向其他人道“各位道友,我們還是一起施法,免得給這魔物可乘之機。”
“善。”眾人一起回應,紛紛祭起手中法寶,目標直指那祭台上已如沸水一般的紅黑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