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大流的走進城中,自有城中管理人員前來接應,把他們簡單的安置在剛剛建好的房舍內,一人發了個饅頭和一碗可以當鏡子照的米湯,便不再理會,自顧自地出去辦自己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
傅恒先四處環顧了一圈,又緊了緊身上的破布,對衛宏道“衛師傅,你和六猴先在這稍待,我出去查看一下。”
他其實不怕這是個陷阱,倒不是因為藝高人膽大,而是小鮫女的死,讓他很多事情都看開了,讓他不願像過去那樣什麼事情都瞻前顧後的想太多,現在他所想隻是報仇雪恨,或被仇人殺死,無有其他。
在這裡裝相,不過就是害怕顒圖聽到風聲率先逃跑,讓他找不到對方而已。可剛剛進城時發現,整個城池都破敗不堪,唯有中心處一座建築已然被修葺的煥然一新,以他對顒圖的了解,其人必然在那裡,所以也就不需要有什麼偽裝了。
“傅先生請自便,我們等會也去看看路,等傅先生得手之後,也好有個幫襯。”
衛宏自家知自家事,明白自己雖然已經在傅恒的幫助下,晉升了到了五品,算是已經達到中品秘術師的巔峰,但在傅恒的那個層麵還是幫不上什麼忙,如此還是不去做對方的累贅了,待在這裡探聽道路,說不定還能在事敗或事成之後的逃匿上起到點作用。
傅恒本想說不用,但也不好駁了衛宏的好意,便點了點頭,轉身走出房舍,進入外間逼仄的街道上。
這裡已經有不少衣著破敗的人在遛彎,畢竟不是犯人,管理者自然沒有禁錮他們自由的舉動,隻是太忙了,一時沒有人顧得上來安排他們的活計。
因為街道的狹窄,顯得有些擁擠,傅恒身裹破布混入其間一點也不嫌突兀。
幾步走出這片區域,外門的路麵寬闊了不少,上麵行走著末城的管理人員和扛著石土木材的苦力。
傅恒身上裹著的破布沒脫,而是把身後背著的重鈞劍解了下來,抗在肩上。重鈞劍上也裹了一層肮臟的厚布,且以其門板大小的體積,光從外觀上還真讓人一點也看不出那是一柄劍,他就這麼混在苦力中一路向前行去。
末城並不大,而修葺的範圍更是隻有這麼一點,差不多走完一條街,傅恒就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這裡在過去當是個小氏族的駐地,不大也不小,十來進院落的樣子,內裡還有三層大小的塢壁,這算是東荒特色了。院落中也有些施工的部位,因此管理比較鬆懈,傅恒這副模樣也沒人攔他,讓他就這麼大模大樣的走了進去。
不過他卻沒有直奔中心處的塢壁去,而是扛著“門板”順著院落間的甬道,在這裡逛了起來。
和之前所說一樣,傅恒怕的不是陷阱,而是顒圖逃跑,以末城現在的規模,顒圖一味逃跑的話,除非大開殺戒,否則很難留的住,隻要他往人群裡一鑽,傅恒便沒了辦法。所以在事前將這裡的環境了解清楚,很有必要。
隻是剛轉過一處回廊,迎麵竟有幾個人走了過來,看清領首一人的模樣,傅恒連忙低下了頭。
是柴琦!當初跟隨顒圖離開的一個頭目。
他此時正邊走,邊跟身邊一人抱怨道“城主不知道怎麼想的,為什麼要來末地建城?這裡確實靠近泰一關,可更靠近野性荒原啊,那裡是古獸和妖魔的天堂,既招不到什麼人,還危險。當初去更西邊一點的斐濟多好,那裡建築七成完好,我們甚至都不用花費什麼力氣,就能在那安居。”
“柴大哥慎言,現在他已經是城主了,再不比當初,有些事情,我們還是多擔待點好。”
說話這人,傅恒也認識,是另一個頭目劉方,跟柴琦一向私交較好。
“怕什麼?他不就仗著把我們從大冰川帶出來那點恩惠嗎?現在竟然還敢擺譜不見我們,須知他能有今天,靠的還不是我們,該還的,我們早就還了,大不了一拍兩散,現在正值東荒變革的大時代,了不起我們也拉幫子人出去重新建城,過過當城主的癮”
柴琦一幫人說著話從傅恒身邊走過離開,全然沒有在意傅恒的存在,像這種工人這兩天見的不要太多。
待得他們走遠,傅恒緩緩抬起頭來,眼中有名為仇恨的火焰燃燒,已經可以確定,顒圖真的在這裡。
其實傅恒本來也沒有如此痛恨顒圖,就算對方把他打落塵埃,差點將他至死,他也能夠以平常心對待,但是當格瑞絲死在他麵前時候,這一切都不能以平常心來衡量了。
他也知道可能有些遷怒顒圖,但他需要一個渠道來發泄積攢到現在的悲憤暴戾情緒。
因此,他再不猶疑,順著柴琦等人過來的塢堡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