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周圍猛然一暗,卻沒有黑的深沉,唯一漆黑的隻有傅恒手中的重鈞。它高高斬下,所過之處能量不存,物質崩滅,極致的速度和極致的力量所造就的唯有湮滅。
麵對這等威勢,岩石魔怪、血紅魔怪和顒圖哪裡敢硬接,解體身體就要躲避,可當他們剛有所動作時,心中竟油然升起躲無可躲的念頭,似乎之一劍自己必定死亡,一切掙紮都是徒勞無功。
絕望和恐懼吞噬著他們的心神,使得那本就不多的理智徹底混亂崩潰,身體凝滯,全然不能動彈,隻能等待重鈞劍上深沉的黑暗將他們全部吞噬。
“啊……”
顒圖爆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雙眼變的血紅,身軀上一塊塊肉瘤也似的肌肉團賁起,雙腿抖然一粗,巨大的推動力量把他像炮彈一樣彈射而出,逃離了重鈞劍的籠罩範圍,總算是勉強逃過了一劫。
隻是岩石魔怪和血紅魔怪就沒有這麼好運了,重鈞劍落下一切都被斬成虛無。哪怕他們曾經是連封神階都要頭疼的墟級妖魔,也不例外,徹底被這一擊從這個世間抹除。
“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混亂。”
傅恒提著劍一步一步地向顒圖走近,剛才的一擊看起來輕描淡寫毫不費力,但是其中所蘊含的法理卻極為恐怖,那是傅恒在黑潮中領悟出的絕望恐懼。
曾幾何時,他以為無光之暗就是快,快到連光都追不上的程度;後來,他又以為無光之暗是極致的力量,力量大到可以破碎虛空,力量大到可以將一切的光線吸納;可這一切總覺的差了些什麼,直到在黑潮之中,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無光之暗。
那是人心,人心的絕望,人心的恐懼,人心的淡漠麻木,才是真正的無光之暗,是無法被救贖的墮落。無光之劍,就是以自己心中的黑暗,斬入對方心田,使之在墮落中毀滅。
不過他還真沒想到,顒圖的狀態似乎有些奇妙,其情緒思維十分混亂,比真正的妖魔還猶有勝之,竟然能從他無光之劍斬殺中強行掙脫。
“你必將為你的作為,付出代價。”
顒圖放下撫額的手,眼中一片血紅之色,額頭的皮膚破裂,從中長出兩隻彎角,背後拱起,兩隻漆黑的羽翼伸展而出,肋下也有肉團凸起,每邊兩隻,漸漸長成了四條手臂。同時他渾身的肌肉再次膨脹一圈,身高拔高了半尺,變成了一個渾身青黑色的怪物。
看著這些,傅恒的麵上沒有異樣,隻有些許歎息,自己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仇人竟是這麼一個怪物,無論是誰恐怕都沒有報仇的快感。
因此不等那怪物衝過來,傅恒手中之劍已然再次舉起,早點結束這一切,自己可以早點回去陪著“小鮫女”。
重鈞中宮直刺,讓人忽略了它門板樣的體量,所有的注意力都歸屬於這一劍本身。
“度滅”。
一切的黑暗陰霾都歸於寂寥,所有的不諧負麵都隨之引爆,顒圖所化的漆黑怪物,剛剛想要嘶吼出聲就戛然而止,眼中的血腥瘋狂漸漸滯澀,被一片空洞無物取代。
斬出這一劍後,傅恒就沒再去看,意興闌珊地轉身離開。
這一劍是無光劍最強的奧義,通過引爆人心中的黑暗來將其神魂炸碎。隻要是理智生物心中就不會沒有黑暗,既有黑暗那此劍就出之必中,中之則必死。
既然殺了顒圖,那這仇也算是報了,之後就是回北地大冰川修煉,餘生伴著小鮫女留下的那盞白玉孤燈度過。
果然,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廳中的形貌已然恢複舊觀,看似寬敞無比的大廳其實隻有縱橫十五丈,外麵還有房間,剛剛上來的樓梯甬道也再次出現,下麵一層正隱隱傳來混亂的腳步聲。
他沒打算原路返回,對於武道宗師來說,飛天遁地都是等閒,還怕沒有出路?正主既死,他也沒想要再造殺孽,權當為小鮫女積福了。
“嗯?”
如此想著,他便向陽麵的窗戶處走去,隻是他才走兩步,心中忽地一動,又轉過身來,看向本應死透的顒圖,隻見對方正蠕動著從地上怕起,一副莫名之色,身上的非人特征急速消退,又變成了傅恒熟悉的那個看似豪爽,實則畏首畏尾的顒圖。
這?
傅恒一陣愕然,頓了一下才想明白。
是了,剛剛自己來的時候,這家夥似乎正在進行轉化成墟級妖魔的儀式,然後被自己生生打斷了。
轉化儀式被打斷,必然有著負麵的影響,隻是自己對妖魔本身就不是太了解,所以還以為他那瘋狂和異變是正常現象,現在看來實際情況好像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