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確是一條天然的洞穴通道,但被有心人利用,向下挖掘,將整個山腹變成了一個大迷宮,若是按照錦風所說,那所謂的“龍脈”還在地下更深處,那麼這山體包括山基可能都是空的。
其中純天然的部分隻有一點點,大部分都是人工開采的痕跡。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在這裡挖了多久?怎麼避開荊門城各大勢力的窺探的?
這些原本他並不關心的問題,逐一浮上心頭,讓他實在好奇不已。
要知道,荊門城各家郡望雖然在高端戰力上不行,估計最強的也就是曾經被陳安過的楚岩能勉強達到五星,其他人連一個像樣的都沒有,但在耳目方麵,最為地頭蛇有天生的敏銳感官。
就以楚家為論,他們幾乎掌控中大半個嶺中的田畝,這裡的佃戶種著他們家土地,砍著他們家的山林,走著他們家道路,過著他們家橋梁,租著他們家房舍……怎麼可能不為他們家效力,怎麼可能不為他們家充當耳目?
所以基本可以說,在嶺中地麵上行走,不過楚家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這泰嶺深山之中,真要論起來,也算是楚家的山林後院。因此陳安想問的是,在人山林後院中挖洞,這是怎麼做到的?
對著錦風這個階下囚,陳安倒沒什麼好遮掩的,直接表達了自己的好奇。
錦風為了活命,最大的秘密都賣了,其他還有什麼不能賣的,因此輕呼了一口氣,放下心中負擔道“這件事不是我負責的,我隻知道,前期他們在這裡支持了一個勢力,建立起一座山寨,以燒殺劫掠轉移視線,後來其被剿滅,大家夥也轉入了山腹中。至於挖掘出來的泥土填入其他山澗縫隙,或夯實洞壁,就這麼花費了大概年的時間,建出了這項直通地底的工程。”
陳安習慣性地眯起眼道“泥土好解決,那挖掘的動靜呢?我記得這附近是有一些山民獵戶的。”
錦風隱隱覺得陳安的話有些奇怪,不像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會關注的東西,但還是老實地道“早在很久以前,他們就來到了荊門城,在這裡經營許久,硬生生紮入各種盤根錯節的勢力之中……”
他沒說完,陳安就知道大概怎麼回事了,若是他自己想要掌控一個勢力,無非就是混入底層,滲透中層,進望高層。這裡麵滲透中層最重要,幾乎可以扼守上下,讓所有人都隻能聽到和看到自己想讓他們聽到看到的東西。
進望高層或許會因為家族製度的限製,宥於血脈親緣的桎梏無法做到,但滲透中層似乎並不困難,尤其是這些年,局勢逐漸穩固,各家之間械鬥減少,內鬥增多,各高層間忙著爭權奪利,根本沒有精力去管下麵的事情。
且為了爭權奪利各人各家紛紛招兵買馬,更是給了渾水摸魚之輩以機會,那日與楚岩在密室交談的鬥篷人形象就立時浮現在了陳安的眼前,合理印證了他的猜想。
於是他接著問道“你說的這個‘他們’或者說,你們到底是誰?”
靈魂都是一步步賣的,如果陳安上來就問這個問題,錦風可能還會猶豫一下,現在已經說了這麼多,他就更不在乎了,直接回答道“輝月學院。”
看見陳安略微皺了下黛眉他還耐心地解釋了一句道“術士的道路除了師徒相繼外,我們還以學院和結社的形勢傳承,比如星輪術士們的星神院。”
陳安用僅有的一些聽聞插言道“他們不是叫大星天麼?”
“他們的體係的確是星神院,隻是因為他們建立了大星天迷境,所以我們才更習慣稱呼他們的勢力集團為大星天。”
陳安沒有糾結稱呼問題,繼續問道“那你們為什麼來大宋國?”
錦風麵有苦色,搖頭道“其實我隻是剛剛加入不久,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院正被銀冠學派的人打敗了,我們不得不背井離鄉退入窮鄉僻壤,大宋國可能就是坐館們想要圖謀的落腳地。”
“院正?坐館?”
見陳安又有疑惑,錦風繼續解釋道“雖然比不上大星天和幽天盟,但我們這些小勢力也有屬於自己的強者,比如一位最強的院正和幾位可以撐門麵的坐館,以及負責傳承事宜的教習。一般情況下,院正為十星,坐館為九星,教習為八星。但輝月的上代院正在爭鬥中死去,現在的院正曾平以九星實力暫代。”
陳安蹙眉道“你們一共有幾位坐館,幾位教習?”
既然唯一的十星院正已死,他也就沒再問。
錦風想了想道“我們隻向曾院正負責,另外的一位坐館身在西北那邊打開局麵,其他好像還有兩位坐館在大宋國以外建立根基地,為以後打算,不想困死於此。至於教習,就我所知在曾院正坐下的共有四位,分彆是龍璟龍教習,錢弘錢教習,尤仕尤教習,以及……”
說到這,他似有猶豫,頓了頓才接著道“錦嵐錦教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