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長發女子,麵目慘白且身著白色長裙,若深夜中遇見,必以為其乃遊鬼。就是現在看了,陳安也表示對方的扮相相當有畫麵感。
當然他對此感興趣的卻不是對方的扮相,而是其人的本質。
這家夥竟不是通玄,甚至都不是血脈術士,當然更不是鬼,而是一種奇特的存在,一種由普通人衍化而來的奇特存在。
也許曾經的陳安並不清楚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麼,但九星極道的突破,給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儘管他對此領悟的不過三四成,可就是這三四成,卻讓他能夠認識到許多過去所不能想象的事情。
就比如眼前這家夥身具的超凡之力,竟不傳承自血脈,而是汙染所得。
對,就是“汙染”這個詞。
實力達到九星極道,那是能量或者說炁的極致,極致到可以被稱之為一切的源泉。
九星極道者擁有無窮無儘的力量源泉,他們的力量如果不收斂,每時每刻都將向外輻射,時間長了甚至能改變周圍的地形地貌,人物事物,因此有些時候,九星不止可以被稱之為極道,還可以被稱之為源始。
眼前這個女子就屬於那種在九星強者的輻射圈待久了,被汙染了本源的存在。
對於這種情況最好理解的就是曾經東荒異化為妖魔的人們,他們受無處不在的煞氣汙染,身體出現異化,由是身具不可思議的力量。
當然煞氣也侵蝕了他們的元神,使得他們神誌不清,意識模糊,隻能退化為最原始的嗜血野獸。
這個女人似乎也是這樣,被九星強者輻射久了,雖獲得了可以比擬通玄者的力量,但卻也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雖不像被煞氣侵染神智全失,但也如傀儡一般,隻能聽命行事。
可見那個“汙染”她的九星並不是有意識的去往好的方向去改造她,或許是意外,或許是對方在這一方麵沒有太過深入的研究,當然刻意想要達到這種效果的意圖除外。
總之對方“汙染”的手段相當粗糙,而讓陳安感興趣的是,他也許能夠改進這種“汙染”手段化為己用。
其實對於巴達的血脈同化,就可以歸類為一種“汙染”。但那種方法借助魂牌,既浪費材料,又對自己損耗不小,弊端頗多。
如果能像這樣,隻是收集自身的一些逸散輻射,用以培養手下,發展勢力,或許會更便捷,更有效率一些。
順著這個思路,陳安越想越眼中的神光越亮,多日以來都沒有什麼頭緒的發展勢力規劃,這一刻也出現了無數奇思妙想。
以至於那女子頭發披散,根根如刺般刺來時,陳安也沒有使用雷霆手段將之瞬間鎮殺,而是依然維持著自身的輻射力場,遲緩著對方的行動,凍結著對方的身軀。
如刺般的墨黑長發隻在陳安麵門前三寸處停住,再也不得前進半分,同時無數的冰霜覆蓋上白衣女子的身軀。
她還算清秀的五官扭曲著,想要掙紮,可在巨大的實力鴻溝麵前,卻是那樣的無力,呼吸之間便被徹底凍結住。
“帶上她,我們走。”隨意瞥了一眼驛站內,發現剛剛隨同秋真進入驛站的另一名護衛已然沒了氣息,他便撂給秋真一句話,毫無留戀之色地回轉到了馬車中。
秋真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上前扛起那冰雕女子,跟上陳安的腳步。
馬車上的那車夫依然保持著那半是期待,半是惶恐的表情,陳安伸手在他身上一撫,他身上的冰霜立時褪去。
車夫打了個寒顫,瞬間醒來,見了陳安,滿臉驚恐之色地大叫一聲,就要後退逃遁,可奈何他身上的冰霜雖解開了,可腿上的冰凍效果還在。
他一個身形不穩,直接從馬車上栽到了地上,可就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棄逃跑,拖著凍得像冰坨子一般的雙腿,哭喊著奮力向前爬動。
對此,陳安沒有任何表示,就這麼看著他歇斯底裡,看著他漸漸陷入絕望,轉而又慢慢冷靜下來。
“你,你到底,想乾什麼?”
車夫咽著唾沫,卻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咽了下去。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陳安好笑地向秋真肩上凍得跟個冰坨子一樣的女子示意了一下道“你們應該是一夥的吧?”
“不,不關我的事,是趙媽媽,是趙媽媽吩咐我這麼做的。”
看著陳安“陰冷”的笑容,車夫整個人都崩潰了,竹筒倒豆子字一般將自己所知道一切都和盤托出。
“這趙媽媽又是什麼人?”
陳安本不在意被人襲擊的事情,不過剛想出個好點子,之後的規劃完善了很大一部分,由是心情不錯,就多問了兩句。
可車夫不這麼想,在他看來這就是最殘酷的拷問了,於是哽咽著,語無倫次地道“銀鳳樓,對,就是銀鳳樓,鴻運坊銀鳳樓的老鴇,趙媽媽是鴻運坊銀鳳樓的老鴇。她叫我來綁了你回去,就給我七百兩紋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