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走的同時,他嘗試拔了一下體內的血月刀,畢竟這才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若是曾經的大周憑他現在的實力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懼怕的,但萬一不是呢?
多日來,在宮中的積累的鬱結之氣稍緩,謹慎小心的個性便又不期然地恢複。
隻是血月刀剛冒個頭,陳安就麵色一變地將其又按了回去。
剛剛那麼一下,陳安延展到周圍的神念就仿佛聽見了元氣大海的悲鳴,天地的哭號,自然之靈的飲泣。
這方世界竟然承受不住血月刀的力量!
這種清晰的預感明明白白地告訴陳安,若他將血月刀完全拔出,這方世界很可能因為承受不住而崩潰掉,哪怕即便不崩潰,也會被血月刀的力量侵染,變成類似當初東荒那樣妖魔橫行環境惡劣的地方。
如此說來,這方世界的力量上限不高啊,陳安麵色古怪地想到。徹底放下輕易動用血月刀的心思,這方世界就算不是大周,看這一副鬱鬱蔥蔥,生機盎然的樣子,也必是個資源充沛的所在。留下來作為大齊的一處吸養地也是不錯,毀了就太可惜了。
又向前走了幾步,陳安忽地頓住了身形,他突然發現自己沒有切入點,該怎麼著手進行探索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一開始進來時,他篤定這裡是大周天下,但在那扇門附近半點長生教遺址的痕跡都未發現,讓他又不是那麼篤定了。前行這麼久,連記憶中的官道都沒有發現,讓他的心中更是存疑。
這麼道路不顯,路標不明,就算是天仙大能也找不到地方啊。難道就這麼一路北飛,直到遇到人煙為止?
這也太傻了吧,況且在他的記憶中,大周還全然做不到如中央王朝一般幾乎遍地人煙的程度。城池的疏密與東萊有得一拚,自己就算碰巧找到個正好無人煙的路線,一路飛到極北之地,正好將大周錯過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這裡還未必是大周故地。
如此想著,陳安不禁心頭一動,注意力放到了胸口那依然灼熱的天機印信上。這玩意好像很急迫地在為自己指明什麼,或許可以先去探索它發生異動的原因。
於是他心神沉降漸入其中,從它這個看似“指引”的變化中讀取了略顯模糊的方向,開始朝著那個方向前行。
他沒有駕馭元氣大海進行飛行,就是這麼在叢林中徒步行進。反正又不急,以他現在腳程,半年時間橫跨大乾王朝都是綽綽有餘,就更彆說這麼一個凡俗王朝了。他主要是還想著萬一路遇旅人或村鎮,可以問一問,確定一下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不過即便是徒步行走,陳安的速度也非常快,兩邊的景物如有人拉拽一般飛速往後逝去,幾乎沒有道路的叢林與他之間就像完全不在一個世界,全然形成不了半點阻礙。
夜色漸晚,已走了大半天路程,差不多走出得有七八百裡之遠的陳安心中忽地一動,在他時刻外放的燭光照影術感應中一點生命的波動在右前方急速放大。
值得一說的是,他現在的燭光照影術並不像是在幽元天中這麼強,沒有那種世界級的增幅,他必然要在十裡範圍內才能看清具體的形象,超過這個範圍隻有模糊的影響,而到了三十裡範圍外,就更是隻有微弱的生命波動可以被感知到了。
而這種削弱,在這方世界似乎更加被放大,使得這本就微弱的生命波動更是變得似有似無。
不過就從這似有似無的生命波動中陳安依然可以分辨出,那些生命波動的靈性很高,也就是說其應該屬於擁有靈智的生命體,絕非周圍隨處可見的蛇蟲鼠蟻所能比擬。
有人跡?
這自然沒有什麼好猶豫的,陳安立刻調轉方向往那裡走去。
隨著他的接近,燭光照影術的畫麵也漸轉清晰鬱鬱蔥蔥的叢林之中,有一處空地,空地上篝火燃燒照亮一片地域,篝火上架著一具烤架,烤架上捆綁著一整個被烤的金黃中冒著油脂的肉排。
兩男一女此時正坐在篝火邊,一邊交談,一邊等待這食物烤好。
陳安心中喜悅也沒在意其他,直接在三人邊上停下。
“什麼人?”
這三人身在野外倒也警覺,陳安一現身,他們就有反應,各自起身戒備。
“彆緊張,朕……呃,我隻是個旅人,在這叢林之中迷路了,正好遇見你們,所以想問問……咦,等等,不對,你們不是……”
陳安熟練地編著瞎話,可編到一半卻忽然一頓,心中怪異的感覺不期然地閃現而出,促使著他將目光從麵前的三人身上移開,移向那架在烤架上正在被燒烤的事物。
那東西頭顱已被砍掉,隻有細長四肢和不算太粗壯的軀乾,渾身上下皮膚猶在卻無毛發。
這……這竟是一具屬於人類女性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