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時間不早了,去和老六通個氣,就早點歇下吧。”
話他隻能說到這個份上了,倒不是不能直接言說陳安的身份,但也得有人信,且就算大家都信了,張恨水也不得不麵對接下來的恐慌局麵。
是的,恐慌。他自覺一點都不誇張,若陳安的身份泄漏出去,必然引起不亞於又一次鬼徒之災的大動亂。對這個局麵他也是沒想好要怎麼處理,所以一口答應陳安明日就啟程,這裡麵未嘗沒有想要趕快送瘟神的心理。
眼見大哥以及揮手逐客了,烏延庭也不好再留,於是告辭出去,一邊咀嚼大哥剛剛的話,一邊還在想著二十年前的熟麵孔究竟有哪些,可一時半會卻怎麼都想不到。
“對了,你再等一下。”
烏延庭剛走到門口,又被張恨水叫住,隻能詫異回頭看向自家大哥。
隻見張恨水麵色難得有些陰狠地道“若是機會允許,最好把那三個家夥全部留在北邊,省得他們總在海州鬨騰。”
鬼母有可能是陳安的徒弟陸雯,這對師徒的相愛相殺他不好參與,五毒解析和五毒元胎礙著陳安的顏麵也不好爭搶,但殺幾個鬼徒總不算是得罪人了吧。
鬼徒之中山頭林立,成分駁雜,多得是彆有用心之人,未必都是真信仰萬毒鬼王的,若能借著陳安這個大神的勢,將這些家夥都留下,那麼海州的勢力結構將露出很大一塊勢力真空,太一門的很多人都會因此解放出來不說,還能夠攝取大量的資源,變相的也等於是提高宗門實力了。
對於這個烏延庭倒是秒懂,直接領命道“是。”
第二天一大早,太一門中就在陸陸續續的進人,此時距離張恨水的壽宴就隻有一天時間了,賓客也基本上會在這一天之內到齊。
但這些與陳安都沒有關係了,他可沒想過留下來給張恨水祝壽,想想就有些怪異。
於是早早的就架好馬車,準備好了行程,這一次除了於洪等七八人外,還有烏延庭的一隊三十餘人的太一門弟子,這裡麵自然還有一直在海州趴著監視鬼徒的太一門第六把交椅孫弘一。
這家夥長得比烏延庭還要顯憨了,或許因為功法原因,上肢比較粗壯,看起來就很有力氣的樣子。
張恨水也是這麼介紹的“這位是我六弟孫弘一,人送綽號千鈞椎,手上功夫了得。四弟烏延庭,你是見過的。”
陳安點了點頭,卻看得烏延庭有些拘謹,昨日一晚他已經想起了那個熟麵孔到底是屬於誰的,隻是怎麼都不敢相信罷了,想確定又不敢去找大哥張恨水,現在看到陳安卻是有些發毛。
張恨水也沒管他,笑著對陳安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希望你我還有再見之日。”
“會的,”陳安也衝張恨水抱了抱拳,接著示意隊伍先走,他卻落在最後,單獨向張恨水道“對了,最後還有一事想要請教一下你,當然,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
張恨水疑惑道“何事?”
陳安略顯遲疑地頓了一下才道“想問你的太一神拳是從什麼地方得到了,我好像不曾聽說過你有師父?”
所謂遲疑其實不過是故作姿態,陳安相信張恨水一定會回答這個問題的,畢竟昨天他爆了這麼多料,就是等這一刻,禮尚往來對方也不能拒絕。
果然,張恨水有些猶疑地咬了咬牙,還是道“我的師父其實有很多,但太一神拳確實不是任何人所受,而是我撿的。”
“撿的?”陳安一點也不意外地狀似隨口道“恕我冒昧,還記得在什麼地方撿的嗎?”
張恨水雖然奇怪陳安為什麼對這個話題這麼感興趣,但既然已經說了,還是如實地道“我出身滄州農戶,年少時家境貧寒,不能像那些世家子弟一般安心的學文練武,隻能加入那時滄州城裡的一個三流幫派,鐵拳幫,是在那裡的後山之中撿到的。”
“閣下倒是好運道,一撿就撿到一本神功秘錄。”
張恨水搖了搖頭道“也不儘然,其實隻是一本拳譜,並無內息導引,也無心法輔助,習練起來艱澀無比,我走遍天下,尋找各種方法,好不容易將之彌補完善,才有了太一門的基業。當初去明月宮搶九竅石磯也是聽傳言說,其中蘊含著一套引導術,想要參考將著融入拳法之中,才有了後來故事。”
張恨水感懷了一下,又似想起了什麼,出言提醒道“對了,那個後山山坳我後來又去了幾次,卻是一無所獲,再沒找到其他東西,不然也不會流離輾轉這麼久。”
陳安聽出了對方的話外之音,笑道“無妨,在下並不是想貪圖張兄傳承,而是另有因由,倒要多謝你解我一直以來的疑惑,就此告辭。”
說完再次衝張恨水抱了抱拳,似客套,似真實的道了聲“珍重”,就轉身一步就追趕上了已經行進了一段距離的大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