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陳安摩挲著桌上的那卷案宗,久久沉寂,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輕語沒死的消息讓他稍有些安慰,可失蹤的判定卻讓他心中仿佛有著一座火山在燒,隨時想要爆發。
最終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隻要沒死就有希望。”
緊接著他揮手將那卷卷宗拂成灰燼,轉身對丘淵道“想辦法為我備船,我要出海一趟。”
即便以他現在的修為,也沒法在海上久待,除非他是天仙大能,不過有著丘淵這層關係在,卻是不用白不用。
而聞聽此言的丘淵卻是大驚失色,連忙勸阻道“司主不可啊,海路縹緲,即便是以先天之尊也難保萬全,曲小姐的事情已經過去五年,差也不差這一會,還請司主從長計議,再做打算。”
陳安有前科在前,一走就是二十年,丘淵好不容易把他盼回來,哪裡願意再放他走。
陳安一揮手打斷他道“我意已決,你照做就行。”
他這次回來,大半目的就是來見輕語的,輕語既然不在,他這麼不顧一切的回來還有什麼意義。所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丘淵一生最崇拜陳安,眼見勸阻無效,隻能暗歎一聲,躬身退出下去按照陳安的吩咐想辦法去準備了。
這間石室之中,隻留陳安一人,對著滿桌案牘發呆。
當初因為曦珺的事情,他心灰意懶,一度想要舍棄一切自我放逐,可後來萬界仙門的事情給了他希望,當發現有可以回歸大周的希望時,他更是放下了一切,隻想著,雖然過去了二十年,但自己隻要回去,還是能夠與一些親朋故舊重聚的。
可誰知,先是得知廷尉大人死了,接著又知道了輕語失蹤,這一樁樁一件件到頭來自己還是個孤家寡人。
這讓陳安幾欲抓狂,就好像拚命的用手去抓沙子,可沙子還是堅定不移地從指縫間不斷的流逝一樣。
即刻出海的決定雖然瘋狂,但未嘗不是一種發泄。
他也知道,明智的做法應該是等待東萊來人,集大齊舉國之力,將這方世界的東海給翻個個兒,也不在話下。
可是,他實在是等不及了。
他不想再囿於帝王的條條框框裡,被禁錮到死,他僅僅隻是想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突兀地站起身,陳安隨手從丘淵的案牘上拿起一張空白的紙張,書寫了一句留言,就轉身走了出去。
沒有驚動任何的暗哨,直奔京城而去。
想要出海不是這麼簡單的,需要的準備極多,即便以丘淵的能力,能將所有東西在一個月內準備齊全,都是高看他了。
況且他此去找人,可不是能出海的船就行了。大周二十年前的造船技藝陳安知道,也就那麼回事,就算二十年估計也不會好上多少。想準備一艘能遠航的船,可不是光花功夫就行的,所有陳安一開始就沒限定丘淵時間。
當然陳安也不會再丘淵這裡傻等,他手中還有好多事要去做。
原本這些事情都不著急,可以慢慢調查,慢慢清算,可是現在是有些來不及了,那麼就隻能趁著丘淵準備船隻之際一次性全部了結。
一刻鐘後,聖庭鬼司詔獄。
正在這裡核對刑名的步雲清詫異地發現自己麵前多了個月白色對襟長衣的青年,麵容倒是似曾相識,就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這位是……”
原本他每次這麼說一句,那位殷勤的典屬官必然上前為他介紹一番來人,可這一次他說完,身後卻半晌都沒有動靜。
心中一凜,步雲清緩緩扭頭向後看去,隻見包括那名典屬官在內,他身後一行十餘人全都如泥胎木塑的雕像一般雙眼無神,麵顯迷茫,一動不動。這裡麵甚至還有武道品級或可評為二品的他的兩個心腹大武師。
步雲清心下一沉,緩緩轉過頭來,再次看向麵前的不速之客,改換口吻,寒聲道“不知閣下何來?”
此情此景都說明了對方的來者不善,偏偏他還看不透對方的虛實。
對方的氣息若有若無,甚至不仔細探查都感受不到,氣勢也不是很足,仿佛就是個普通武者。
可越是這樣,步雲清心中便越吃不準。還記得當初在太嶽山上時,啟蒙恩師對自己說過的話如果麵對一個人,你連心神預警都激發不了,那麼隻有兩種可能,一,他就是個普通人;二,他強大到讓你絕望。
這句話步雲清一直深以為然,可半生過去,除了普通人,他從未遇到過第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