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也就忍了,施施然地走出校門,先到昨天那個巷子裡蹲點,一直等了兩個小時,才看見趙燦晃晃悠悠地出現。
拭去心頭的急躁,陳安直接按照一開始就計劃好的方式,先牽引趙燦入幻。
這由無中生有大神通衍化而來的幻術,實際操作起來,似乎也不像陳安最開始設想的那樣麻煩,所謂的身勢牽引僅僅隻需要一個特定的暗示。比如一個響指,一次指甲的彈動,一次揮手,一次搖頭,乃至一次眨眼。
當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人意誌薄弱的原由,才能讓陳安輕易的得手。
因為這個小巷子本身就很偏僻,陳安又預先做了一些手腳,所以現在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他通過人魂之線,使得自己的魂魄直接走出容器般的軀體,向著被幻術定住的周燦一步一步的走去,直到他的身前。然後伸出手,在其身體裡一撈,就把那個水手的魂魄撈了出了。
到了這一步,陳安就更沒有什麼好遲疑的了,將這魂魄夾在腋下,翻身跳上天空中垂下來的屬於自己的人魂之線,一下一下地向天空中攀登而去。
因為已經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曆了,所以哪怕腋下夾了個人,陳安也依舊爬的飛快,沒過多久,周圍的環境就變成了那黑沉沉黑暗空間。
由於是借著自己的人魂之線攀登上來的,所陳安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本體。接著他又順著手中趙燦魂魄的人魂之線迅速地找到了那個水手。
這是個身材勻稱的家夥,和趙燦的瘦高個完全兩個樣,想來作為容器和本體應該是沒什麼必然聯係的。
對此陳安也沒想太多,既然找到了目標,就直接把手中的魂魄硬塞進麵前的身體內。
和他預想的一樣,因為是本魂本體,這具身體,迅速地就將屬於自己的魂魄吸收。
可是讓陳安料想不到的是,隔了很久這個水手也沒有醒過來,反而原本趨於穩定的生命體征在不斷減弱,就好像馬上將要死掉了一樣。
怎麼回事?魂回本體應該即刻醒來才對啊,為什麼沒反應?
顧不得耽誤時間,陳安先幫其重新塑造了一遍三魂,再次看去,發現這水手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心下不禁有些焦急。
關於靈魂方麵的東西除非達到造化,不然誰也不能說自己能夠完全解析得了。
其中任何一塊除了問題都有可能導致不可測的後果,就像是現在這樣。如果陳安不是事先先拿趙燦做實驗,而是就這麼冒然地去救步思卿,極有可能會出現讓他後悔莫及的事情。
時間不多,他留在外界的容器很容易被人發現,又試了幾次,依然沒有辦法,甚至連導致這種事情的原因都沒找到,陳安不得已將趙燦的魂魄再次攝出,撮成人魂之線,一點一點的還原成本來。然後抱著天地二魂和氣魄,又爬了下去,將趙燦的魂魄重新放置入他的容器中。
撤去幻術,麵前原本被定住的趙燦眼中神光一動,旋即又明滅掉了,如一潭死水般歸於平靜。身體雖然因為之前的動作繼續往前行走,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本質出了問題。
目送著趙燦如行屍走肉般離開,陳安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天色已然全黑,想來時間已是不早,今天是來不及了,隻能等明天解決掉其他一些事情,再來繼續研究了。
倒不用擔心趙燦,這家夥雖然魂魄出了問題,但容器上還留存有肌肉本能,隻要不出意外,還是能自己走回“家”的。且就算他走丟了也不怕,陳安在他離開時,就已經在他身上做了標記,儘管距離可能會遠點,但使用燭光照影術尋找標記的物體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接下來陳安也沒有再在外麵浪的心情,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還在思考著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位小友請留步。”
“嗯?”
由於心神全部沉浸在思索中,陳安還真沒注意周圍,這時被叫住,不禁詫異回頭,隻見身後有著一邋遢道人,身披道袍腳踩芒鞋,正目光炯炯有神地打量著他。
見陳安回頭,邋遢老道上前一步,狀似認真地道“小友,貧道看你印堂發黑,恐有莫測之禍。”
陳安雙眼一眯,心頭閃過“神經病”三個字,根本就沒有理會,轉臉就走,甚至還為了剛剛自家竟被一神棍叫停下來有些赧然。
“小友,小友……貧道說的是真的啊……隻需符紙一道,就可消災避貨,你回頭看看啊……”
老道士的聲音兀自還在身後回蕩,陳安早已奔出了數裡遠,甚至為了擺脫他,還用上了風遁之法,就這樣一路往家的方向而去。
路過平日裡練功的小公園時,想起昨日的約定,陳安不禁為自己的頑童心性自嘲地笑了笑,下意識地朝其中看了一眼。
時間已經不早,空蕩的小公園中一個人都沒有,唯有邊緣處靠近叢林的秋千極有韻律的無風自動,一下一下,就好像有一個隱形存在,在那裡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