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鏡子來曆詭異,功效也強的詭異,不知道會有什麼限製乃至詛咒,還是小心為好,不要輕易使用。”
“應該是沒事的,它都已經認我為主了……”
“這算什麼認主,不過就是照了一照,那兩鬼物還讓它照了一照認主了呢?等等,常用這玩意不會變成剛剛那樣的血肉怪物吧。”
“其實也不怕,我現在雖然是分身,但魂體卻是完整的,法相宗師的境界不變,除了沒有炁,和給養外,本身的精神層次卻是極高,不怕鎮壓不了一麵鏡子。”
“嗯,還是謹慎一點好,這個世界可不是什麼低等的地方,被一個相當於造化大能的古獸駝在背上已經不比諸天差多少了,就算是有些高層次的東西也不奇怪。”
“咦,奇怪,我今天怎麼這麼多紛亂的念頭?”
陳安心中有些警醒,硬生生地將這些雜亂的念頭統統壓下,平時他雖然也會多想一些事情,可從未像今天這樣念頭大多對立,左右不能融洽,多有矛盾之處。
當然也不一定就是使用這麵鏡子的副作用,很可能是精神太過疲憊了,畢竟剛剛一個不甚都有可能喪命在怪物手中,麵對一個一根指頭就能摁死自己的存在,隻是精神緊張了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強行收攝心神,陳安轉而將注意力投注在了老道士身上,他慢慢站起晃晃悠悠地朝對方墜落的方向走了過去,正看到和一灘爛泥一樣的老道士。
對方不止全身多處骨折,內臟也是大出血,當然這種傷勢對超凡者來說還在容忍的範疇內,真正要命的是其眉心胸口的血洞。
血洞並不大,還沒有一指寬,可卻流儘了對方的眉尖血和心頭血,這對於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陳安再清楚不過。
油儘燈枯,想來除此之外對方的舌尖血也用得差不多了,是真正的油儘燈枯。
陳安實在沒想到,在他收取黑鏡這一兩刻鐘的時間,外界的爭鬥竟激烈若斯。
眉心、舌尖、心頭牽扯人身本源,內裡鮮血精貴,若是耗儘,可以說其本源就耗儘了,就算能把這老道的傷都治好,他也沒有幾天好活了。
歎了口氣,陳安以手做針,製刺老道腰側腎俞,這是最後的一點能量儲備,幫他釋放了早死早超生,剩了這許多痛苦。
“呃,”腎俞穴一破,老道士猛然醒來,煥發了最後一點生機。
他先是看清了陳安,大概明白了周圍到底是個怎樣的情況,這才略微安心地笑了笑,顫巍巍地伸手入懷,拿出一個薄鐵片,遞到陳安麵前,口中艱難地說道“送,送到,京畿……107……”
他終歸沒能說完就徹底咽了氣,人與人不同,老道一把年紀又虧空身體強練道術,腎俞中本就沒有多少力量積蓄,再者舌尖、眉間、心頭的破損對腎俞中積存的本源本就是極大的損耗,還能交代最後一件事情已經算是不錯了。
陳安下意識地將那枚薄鐵片接過,心中想的卻是若是順路就去幫他送上一送吧。
恍惚間,他竟想起了一幕似曾相識的場景,那似乎還在東荒魔淵世界中,也是個老道士,也是同樣的臨終托付。
莫非在諸天萬界中,道士都如此的悲天憫人,嫉惡如仇?
“咯吱。”
陳安正胡思亂想著以緩解疲憊,冷不防聽到一聲開門聲,心中一緊,猛然抬頭向前方看去。
隻見大樓側麵的一間廁所木門打開,走出了一個翠綠色的窈窕身影,正是剛剛被他塞進去的陸小菲。
這丫頭也是命大,剛剛那怪物發瘋拆房子,整個大樓主體都被砸成了廢墟,可偏偏兩邊的輔樓完好無損。被設置在接近輔樓處的衛生間自然也是幸免於難。如此才讓這丫頭毫發無傷的存活了下來。
不過見了她,陳安心神倒是陡然一鬆。
陸小菲懵懵地走了過來,先是看到了陳安,遲疑道“你……”
陳安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前的一切,由是苦笑道“如果我說其實這棟危樓年久失修突然塌了你信嗎?”
陸小菲沒有任何表示地又看向躺在地上的老道士,道“他……”
陳安想了想對方似乎沒和老道照過麵,於是不知怎麼的衝動之下脫口道“可以說,是他救了我們,隻是他自己卻是再也無法醒來了,哎。”
陸小菲的表情依舊有些木訥,眼神猶疑地在周圍掃過,正看到躺在不遠處的安雅安嫻姐妹。
“她們倒是沒什麼事,估計睡一覺就能醒來了吧。”
陳安的解釋隨後即至,可能經曆了一番大戰他也想和人說道說道。
陸小菲收回目光,神經質地閉了下眼睛又再次睜開,然後整個人的表情都在瞬間崩潰,突兀地一把抱住陳安,大聲啼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