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他就直接進了臥室,把門一反鎖,開始準備今晚需要用到的東西,一直到晚飯時間,沒用張萍喊,就自動出現在了飯桌之上。
草草扒了兩口飯,陳安含糊地抬頭對張萍道“媽,我等會要出去一趟,和劉飛約好的,到他家給一塊做題。”
“又這麼晚出去啊,好吧,好吧,注意安全啊,以後啊,也彆老到劉飛家裡去,也可以把同學帶回家裡來……”
“嗯嗯,知道了。”
陳安不太耐煩地回應著,一直到吃完飯,回屋拿了書包就走。
其實有個父母管著真的挺煩的,可陳安心中卻是甘之如飴,時不時地就想聽聽對方或關懷,或訓斥,或囑咐的諸多話語。雖然他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假的,趕快去將輕語和思卿救出去才是正經,可就是忍不住就想沉溺其中。因為有人關心,有人牽掛的感覺真的很好。
當然,表麵上還要做出符合袁小新身份的樣子,頭也不回地走到大門前,開門出去,隨意地揮了揮手道“我走了。”
“注意安全啊。”
狠心摒除內心裡帶著的絲絲甜意,陳安將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道路上。
六中離三中並不遠,隻是隔了兩條街而已,都在一個區。不過兩者的師資環境,教學質量,生員素質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因此學校的周邊環境也不怎麼樣。
陳安來到這裡,就一個臟亂差可以形容。
按照朱誌濤給的地質,他一路摸索過去,輕輕敲門,開門的正是一臉興奮之色的朱誌濤。
“師父您來了?竟勞您屈尊,弟子真是……”
“好了,廢話就不多說了,我們開始吧。”
隨意掃了一眼,物品擺放整齊,環境乾淨利索的兩居室,陳安大概對朱誌濤的心性有了簡單的了解。
開門見山地打斷道“本來你是說想和我學武的,但經過了昨晚,你應該也知道我們這一脈,到底修的是什麼了,現在我再確認一遍,你真的想要隨我修習嗎?”
朱誌濤見陳安說的鄭重,也嚴肅了起來,正式地點了點頭。
可陳安卻是一抬手止住他道“你先彆忙著答應,先聽我說完,引渡人可不像你想象的這麼簡單。這是一個危險的職業,我們雖然擁有著超凡之力,卻不會濫用,隻會在鬼物將要肆虐人間之時,出手製止,送他們超生,再入輪回。可在與鬼物的搏鬥中,我們會傷會死,乃至死了都沒有名姓留下,不被世人所知,這是我們必然要堅守的道,是我們的使命所在。你願意付出一切守護這個世界嗎?你能做到不在人前炫耀,隻在人後奉獻嗎?你可以傾儘一生維護世間的秩序直到默默無聞的死亡嗎?”
一連三個問題純屬胡扯,可配著陳安的神聖肅穆的表情,卻直擊朱誌濤的靈魂。
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生的壞蛋,朱誌濤成為地痞流氓也不是自身所願。記得小時候他的願望是成為一名警察可以維護世間的秩序。
長大後他也是向著這個願望努力的,比如在學校中做大哥維持秩序,仲裁紛爭,可不知怎麼的漸漸就變了味了,他一味地沉浸在彆人的吹噓中,成績越來越差,父母的失望,同學的恐懼,不止沒喚醒他,還讓他越陷越深。
不說沒考上大學,連個正式的工作也沒有,每天就帶著一幫遊手好閒的家夥,混跡市場勒索些保護費,打打架,或者為真正的社會大哥看場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乾什麼,整個人生都處在迷茫之中。
他最初想和陳安學藝,也不過是崇拜力量,越是對人生迷茫,沒有目標就越是崇拜力量,似乎隻有獲得力量,才能給他些微的安全感。
直到這時,聽到了陳安的三個問題,恍惚間竟感覺有一道光照進了他的心田,讓他在一瞬間仿佛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看見了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種人的曙光。
中二之魂熊熊燃燒,幾乎毫不猶豫地就堅定開口給出肯定的答複道“我願意,我能夠,我可以。”
陳安滿意地點了點頭,心裡想得卻是,所謂的催眠法不一定要靠幻術。對對方性格的把握,言語的撩撥,情緒的挑逗,一樣能做到不遜色或遠遠超過超凡之力的效果。且還不容易讓對方掙脫,對方隻會在自己信奉的道路中永遠沉淪,因為那本就是他想做的事情。
個中過程會有一定意義上的曲解,但曲解比刻意強加更容易讓人接受。
在這一刻,他似乎對愚神弄鬼的奧義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不過眼下的事,讓他來不及查看收獲,轉而對朱誌濤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先是符文的銘刻。”
“符文?”
“對,就是我們所使用的力量。”
陳安展示性地將右手上焰光刀的銘刻給朱誌濤看了看,然後滿嘴胡言道“以後這些都是會教給你的,但昨晚你在鬼物麵前露了底,必須用有一些自保之力,我先為你銘刻一點基礎符文,以後就靠你自己的學習了。”
“多謝師父。”
朱誌濤不疑有他,一臉感激之色。
陳安擺手示意不用這麼多禮,然後不再廢話,拿起鋼針沾了金墨就在朱誌濤的右臂上銘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