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人魂之線的斷裂其實並不是說輕語魂體回歸本體的道路就被阻塞了,可魂靈珍惜,稍微破損一點都可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事實似乎也確實是這樣,當他將輕語的魂體塞進其本體後,她並沒有如預料中的那般醒來,而是一如之前,麵色晦暗,似乎沉睡了很久很久的樣子。
滔天怒火將他的眼睛渲染的一片赤紅,血月刀從他的腹腔之中被強行拔出,一刀反向斬破身後的重重黑暗,透出一片廣袤的星空。
到底是做久了皇帝,或是情感淡薄,或是有了不小的定性,沒有真的暴走,而是先按記憶中的世界坐標斬開了一條退路。
“師父?”
李綺羅還算忠心,沒有奪路而逃,而是先看向了陳安。
“帶思卿先走。”
眼前的巨獸已然蘇醒,必然不會坐視他們就這麼離去。但是造化大能的蘇醒和常人可不同,何況又是獸類,等它能夠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等人的存在,估計也隻有一擊之力,且還不是全力的一擊,頂多算是隨手摟一下。
隻要能夠擋住這一下,自己等人就能夠真正的逃出生天。
至於追著自己等人趨近中央世界,估計不太可能,那裡沉睡的大能存在多不可數,隨便哪一個被提前驚醒都不會給其好果子吃。
對方雖是獸類,但作為造化大能想來還是有些智慧的,不會去做那種蠢事。
不過那巨獸不會追來,可不代表著它不會追擊,到了天仙位格就擁有隔空而擊的本事,造化大能隔著數個世界進行跨界打擊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沒人在後麵擋住對方一擊,就算他們能夠逃出去也是必死無疑。
當李綺羅抱著還未徹底清醒的步思卿將要抵達那處裂口時,黑暗空間中猛然被照進一片昏黃的光。這光竟是從腳下照入,而循著看去,陳安竟在自己的腳下看到了一隻遮天蔽日的黃色眼瞳。
當看到那隻黃色眼瞳時,陳安就知道自己之前的預想大錯特錯了。
用一個凡人的思維去揣測造化大能是何等的愚蠢。
對方根本沒有任何想要追擊的打算,因為它根本不需要追擊,造化大能的體量,本身所蘊含的道意,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
僅僅隻是對視,他就止不住地被對方吸引、沉淪、同化。
每一個造化大能本身就是一條完整的大道,沒有一個求道者可以抗拒,一條完整清晰的大道對自己的吸引。
朝聞道夕死可矣!是求道者對大道最本真的訴求,哪怕是死在道前,死在道下。
在這一刻,陳安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抗之能,即便是血月刀自動護主,主動顯現出了本體——一輪無窮大的血色月亮,同樣闡述著大道至理與對方對抗,也沒能讓陳安好受多少。
反而更加加快了他肉身精神的雙重崩潰。
結束了嗎?要死了嗎?
擁有血月刀之後,他確實自大了不少,連天下第一的聶海峰都敗在了他的手中,自覺世界之大哪都可以去得。
可諸天萬界遠比他所能想象的還要恐怖,麵對真正的強者,他甚至連拔刀揮砍的機會都沒有,僅存的掙紮念頭也在大道的迷幻下迅速沉淪。
在意識逐漸沉淪的過程中,連自我的概念都在模糊,迷離,最終他再也聚集不了什麼完整的思想,就要直接融入道中,渙散消失……
可就在這時,一直在他身上的天機印信陡然發出迷蒙的清光,同一時間,步思卿身上也有一團清光浮現,並緩緩地飛到天機印信上,兩者連為一體,成為一枚完整的流蘇結玉玨。
接著四周黑暗空間中飄起同樣迷蒙的細碎物質彙聚到這枚玉玨之中,使得其如燃燒一般,釋放出灼灼光輝,最終顯現出兩個古拙的篆字——天機。
這“天機”二字,仿佛詮釋了某種奇特的道韻,向萬界存在通告其主人的身份。
由是當這兩個字亮起時,巨大的黃色眼瞳中竟出現了一絲恐懼之色,乾坤巨獸趨吉避凶的本能讓它迅速察覺到了危險,幾乎是瞬間就消失在了黑暗空間之中,在無儘虛空裡,帶著整個世界向著其他地方拚命逃離。而在沒有外界壓力的情況下,血月刀直接回到了陳安身體之中。
一場莫大的危機,竟然就這麼直接消弭。
同時,失去它的支撐,黑暗空間開始瓦解崩潰,另一場巨大的危機開始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