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昆侖山上難得有個晴朗的好天氣,不溫不火的陽光照在終年不化的積雪之上,泛起一陣氤氳的銀白,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奇恒一副二十出頭的樣子,相貌平平套著一身不知道從哪裡順來的破襖,在雪地中刨挖著,時不時能撿起一根不算太潮濕的枯枝攥在手中,直到攢滿整整一懷。用手顛了顛,覺得也差不多,便不再停留,翻身朝著一處背風的山彎處走去。
轉過一處半裸的岩石,岩石後已經升起的火堆旁正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年近四旬,麵容線條刻板剛硬,就是坐在那裡,全身上下也禁不住地透露出一絲鋒銳;另一女子,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粉紅的雙頰還殘留著一絲嬰兒肥,看起來甚是年輕,隻是舉手投足間卻有一股與外表不相符的成熟氣息流露。
此時,兩人正就著篝火用一節乾淨的樹枝插著幾塊冷硬的饅頭烘烤。
奇恒走到近處,顛了顛手中抱著的枯枝,衝那女子道“阿梨姐,我不敢走遠,隻能找到這麼多了。”
兩人察覺到他的靠近原本身體一繃,待看清是他,才稍稍放鬆。
“足夠了,快放在那裡,坐下來歇會兒,吃點東西。”
薑梨衝他笑了笑,腮邊兩個梨渦隱現。
她一身白色棉甲上麵多有破損和血汙,背上背著一個碩大的方形包裹,即便是坐下休息也不曾卸下。待得奇恒也坐下撿起一支插著冷硬饅頭的樹枝湊到篝火上烤時,方才開口向那四旬男子道。
“冷先生,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冷馳眼中有精光閃過,雖滿臉倦容,卻無困頓之色,此時聞言沉吟了一會,才昂首回道“先下山,打聽清楚路徑後,往西域走。”
奇恒愕然抬頭,眼中血絲滿滿,有些不解地道“我們不是已經從昆侖昊天境中走出來了嗎?他們難道還敢追殺到中央界不成?”
薑梨麵上也有疑惑之色,卻是沒有說話,隻是也看向冷馳,等待著他的回答。
冷馳眼中出現一絲茫然,有些遲疑地道“我也不清楚,都統大人的命令隻是讓我帶回……說是和西域仙門談妥了,可誰知竟生出這許多變故……一開始,正一道的人確實配合,把東西交給了我們,可在路上這些仙門的家夥竟突然反悔,害得我……害得我……”
說著說著,他眼中除了茫然外又增添了一份痛苦,他這次帶了二十多個兄弟,可如今隻剩下他一人。
奇恒看他的樣子雖不忍打斷,可聽了他的話語還是忍不住道“仙門之中人員雜亂,就是正一道也代表不了仙門所有。”
冷馳抬頭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我自然知道,甚至我都懷疑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仙門的人。”
“什麼?”薑梨和奇恒具是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不是仙門,那會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但卻是知道這次的事,是仙門主動聯係我們的。我不相信僅僅隻是為了誘殺我們,若是在東萊,你我或許是個人物,可若是放在整個中央界,嗬,不是謙虛,我們真的連小嘍囉都算不上。”
“可他們術法跟腳,似乎確實和素女道及禦魂道有關。”
薑梨下意識的辯解了一句,西域昆侖與東萊距離甚遠,阻隔著萬水千山,整整一個大乾國度,其實她原本是不清楚昊天境的狀況的,但為了這次的任務,專門惡補了西域仙門的知識。
在大齊真正登上中央界霸主的地位後,這些常識性的東西雖然對薑梨這個從未踏出東萊的人來說略微有些複雜,但卻是算不上什麼秘密的東西。
關於仙門各道之間的關係,她大概都能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相比於她來說,奇恒就差了點,倒不是對他保密,而是他性格向來粗枝大葉,出行前,還真沒好好了解一下這次的任務,稀裡糊塗的就來了,此時更是不知該如何插言,隻能看著薑梨和冷馳討論。
“法術跟腳一樣,甚至人都可能還是那些人,但他們的目的或許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
薑梨對冷馳的話表示一頭霧水,就算是她來之前,花了很大的功夫來做功課,也還是有些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
於是她麵色一正,向冷馳道“冷先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如今這裡就剩下我們三人,我們對陛下的忠心不比暗衛差,有什麼話,你是可以直言的。”
冷馳麵色有些掙紮,良久才吐了一口氣道“我懷疑,這次的事和三年前的天地異變有關。”
薑梨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奇恒更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件事怎麼就和三年前的天地異變扯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