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劍青先向青木行了一禮,聽聞陳安問詢,毫不見外地從頭解釋道“雲天宗和聖域本屬一脈,譜係相承,自然承擔了迎接主脈回歸的重任,早些年鬱某浪蕩天下,不務正業,後幡然醒悟才決定承擔起先人的使命迎奉主脈,奈何星路縹緲,主脈無跡可尋,還是多虧了你這位天機的存在,才能讓主脈自動回歸,全了雲天宗上下十七代人的夙願……”
陳安心知對方在解釋為何有昆侖書院教授之事,也不打斷,靜靜地聽著對方又言道“迎回主脈後,大家本以為可以安心做學問,卻又聞末劫之事,雲天宗一直為正道巨擘,承擔著天下安穩,怎能置身事外,因此特來請命,希望能貢獻自己一分力量。”
這些話他說的大義凜然,從其守護中央王朝兩個甲子又灑然放下權利名位的舉動來看,陳安也相信他的確是那種心存正氣,時刻以天下安危為己任的人,但……
為什麼要和我說?
陳安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旁邊老神在在的青木一眼,心中直想罵娘。
武者確實不像仙修一般要遵循因果業報,但也有不違背武道本心的限製。
雖然因為每個人武道本心不一樣,或求為國為民,或求名利權位,或求武煉巔峰……無有因果之報,無有正邪之念,使得這個限製很小,隻需遵從心願就可以無有掛礙,但限製終歸是限製。
就好像是陳安,求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平時還沒有什麼,可此時曾經與他有過教授之恩的鬱劍青跑到他麵前將了這麼一番話,這恩是報還是不報?
報的話可能會把自己給陪進去,不報的話又沒辦法念頭通達。
對方最高明的還是隻訴平生之誌,並沒攜恩圖報,讓他想找個由頭搪塞敷衍都做不到,或許可以當做沒聽到,假裝路過,可武道初心上總歸會有一道瑕疵,但真要就此頭腦一熱答應下來,他又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陳安正自為難間,青木開口道“敘舊之事日後再言,現在還要帶嗣主往天機宮一行。”
鬱劍青似乎全然沒有發現陳安的為難,隻是在直抒平生報複,聽得青木所言,有禮有節地讓開道路“青木大人請便。”
越過鬱劍青,青木沒有回頭,直言道“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這些年我們的封印還是很得力的,為你爭取個千兒八百年時間不算什麼。你過去的經曆我也看過,資質上乘,有這近千年的時光,想來突破到與上代天機宮主近似的程度不算什麼難事,接著祂老人家留下的封印將‘末劫’再封印數個紀元完全不成問題,此間你還可以慢慢成長,直到擁有徹底解決末劫的能力為止。”
“謝您抬愛。”
陳安麵色鬱鬱,這落在青木眼中並沒有讓他有任何的不悅,相反,他還很欣慰。在瓊華聖域之中,他雖未與陳安見過麵,卻對其觀察良久,知道這種人為人謹慎,凡事都不可能答應的太痛苦,但什麼事一旦答應下來必然踐諾,最是可靠不過。
所以很多事情不用急,慢慢來,總歸會有好的收獲。
進入天機宮後,兩人各有心思,漸漸沉默,不再說話。隻是越往裡走,陳安心神便繃的越緊,思緒從之前的一些事情中拔出,漸漸落在前方的正殿之中,在那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大恐怖之意,隨著他的走近,越來越濃鬱。
就好像那裡深藏著一股能夠毀滅世界的力量。
陳安碧落三境巔峰的修為,僅僅是麵對一縷逸散的氣息就被狠狠壓製,運轉不暢。
“沒關係,習慣了就好。”
青木轉首衝陳安溫和一笑,頓時他體內幾欲窒息的感覺瞬間退去,內息流轉又恢複了正常。
“那就是被封印的天玄術士?”
陳安有些心有餘悸,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以他現在碧落三境圓滿的修為就算是直麵造化,也不至於如此不濟,那位天玄術士應該是已經徹底脫離命運長河達到了清淨自在的層次。
“隻是一些逸散的氣息,宮主的封印比你想象的要堅固的多。”
青木麵色倒是正常,四下看了看,在距離正殿較遠處為陳安找到了一處偏殿,道“你先在這裡稍歇,我們要去天元殿中碰個頭,把你的事情確定下來。”
說著青木的眼中似有利芒閃過“本來我們打算的是慢慢引導,卻沒想到發生了‘白虎’的這件事,無奈之下,隻能先明確你的身份再說了。等到你的身份確定下來,就是聖主親至,也不敢有所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