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頓了頓,似期盼,似提醒,似詛咒地道“即便有著陰陽五行祭靈陣,即便有著天玄的種種算計,即便有著祂們的全力支持,證就清淨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就算祂們都是清淨道主,也無有十足的把握幫助其他人證就清淨。否則就不會有這延綿萬古、數個紀元的算計博弈了。”
陳安微微默然,隨即又笑道“那不是正好,大道五十,遁去其一,這是天道留下的一線生機,既然證道清淨,複返元始,是清淨天道主都無法算計到的盲點,未嘗不是我徹底掙脫命運的契機。”
黃泉沉聲道“你很自信,事實的確也是這樣,無論天玄、天機、大將軍王祂們算計多麼精深,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隻要你能夠證就清淨,就可以徹底擺脫命運洪流,這不是天玄的盲點,而是大宇宙的盲點。可你真的覺得你能平安證就清淨嗎?”
“什麼意思?”
黃泉似乎沉睡了很久,說了這麼多話,才漸漸有了些人氣。
他帶著些對命運的無奈道“陰陽五行祭靈並不能讓你證就清淨,隻是能夠幫你省去積累,直接達到大羅巔峰。但天玄的算計顯然不會隻是如此,相信你應該也想到了,在你達到大羅巔峰時,就會有著種種的條件被觸發,直推著你往清淨道主的方向躍遷,這其中不會給你任何積累準備的時間和機會……”
陳安默然,在大將軍王的刻意的提點中,他基本也明白了陰陽五行祭靈陣的功效。
而有關於黃泉所說,如果天玄真的隻是需要一個清淨道主作為無量之途的閉環,那麼對方的確不會給自己任何的機會。
時間對於現在的陳安來說毫無意義,對於天玄術士來說同樣如此。
如果陳安壓製境界不晉升,甚或阻攔其他的棋子,天玄術士還沒有辦法。
但他隻要願意走出那一步,無論成敗與否,都是天玄希望看到的。
成功,祂可以完成無量道途的閉環;失敗,則可以直接啟動下一枚棋子。
在無儘的時間長河中,祂留下了無數的棋子,陳安是最有希望幫祂完成閉環的那一個,但卻不是唯一的一個。
“多謝提醒,”陳安目光略有些迷離地反問道“但唯一擺脫命運的希望就在眼前,換了你會如何選擇呢?”
黃泉默然,沒有回話。
陳安這句話一出口就是一頓,恍然明白自己問錯了人,若真是換了黃泉這慫貨,八成會選擇壓製境界,再阻攔其他棋子的做法。
至於能不能阻攔得了,會不會激起命運的反噬,天玄術士會不會另有手段安排,那都是後話了,先能活著最為要緊,哪怕是苟活。
因此,沒等黃泉回答,陳安就又補充道“我不是你,雖然有時也喜歡苟著,但那是能看到希望,如果看不到任何希望,那就真成狗了,非我所願,所以但凡有一線希望,我都想要把握住。”
說完,不再和黃泉扯這些有的沒的,他一步踏出,直接撞碎了麵前的空間屏障,深入時空漩渦中,頂著幽元天異常狂暴的時空風暴,往上遊,溯流而去。
恐怖的時空風暴在消弭著一切存在,所有屬於物質層麵的東西,都在這種維度的變化下消失,無所謂堅硬、永恒。
陳安對邵思齊身體的強化,自然不止是堅硬,他在運用本體力量對其進行輻射改造時,就有意識地往金身方麵靠攏。
雖然因為本質的原因,沒有能夠將這具身體改造成真正的無相金身,但在一些特異的屬性上,卻是無限接近,比如介於虛實之間的特性。
靠著這種特性,周圍恐怖的力量對他身體的傷害並不大,他現在就像是在風浪中逆勢前行的遊魚。
看似被驚濤駭浪拍擊的不能自已,實際上卻是遊刃有餘。
當然,有著這便利,他也沒有一味的趕路,儘管因為和黃泉的談話,心中有些緊迫卻還是沉下心來,感受周圍的環境,體味這趟行程的特異。
等他收集齊七曜晶石,就可以啟動陰陽五行祭靈陣,將自身提升到大羅巔峰的層次。
而一旦達到大羅巔峰,他就將麵對清淨天的門檻。
就像黃泉所說,即便是有著天玄、天機、大將軍王三位道主級存在的全力支持,想要邁過這個門檻也是千難萬難。
其中最難的就是回溯時光長河。
雖說穿越時空和回溯時光長河在本質上有很大的不同,可兩者間還是有些相關聯的地方。
眼下因為這個世界的特殊,陳安可以提前感受一番回溯時光體驗,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這種感受非常奇妙,如果這一天做了很多事情,人就會感覺時間十分漫長,如果這一天隻是睡覺,那就會覺得這一天十分的短暫。
時空變幻也是如此,人的主觀能動所感受到的時空片段更為漫長。所謂的強觀察者、弱觀察者,其實世間的一切都是圍繞著人的主觀能動來的。
穿越時空看似從一個時間點到另外一個時間點,實際上變動的不是陳安,隻是陳安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以他自己為強觀察者對世界時間空間運轉的認知。
在這種奇妙的感受中,他的這趟旅程很快結束,似乎僅僅隻是睡了一覺、眯了一會兒,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吸引他的節點。
看著那突兀出現的節點,陳安心中異常清晰,七神時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