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寒彤梓青!
他們倆人就這麼一個在門裡,一個在門外站著,半天誰都沒說話。
“出去?”唐致遠主動開口問道。
時過境遷,彤梓青一時竟然不知道應該拿哪種態度對唐致遠。他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人點了點頭,指著自己的腦袋,說“去醫院拆線。”
“好些了嗎?”唐致遠走近了彤梓青,抬手想要看下傷口,不料對方卻往後稍了一大步。唐致遠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中。他尷尬地活動了下手指,把大拇指抵在掌心裡,捏成了拳頭狀後緩緩地垂在了身體一側。
彤梓青到底還是見不得唐致遠這個頹喪的樣子,於是緩和了一下口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家?”
“前天晚上我就來找過你,你不在家。剛才我看到你這邊窗簾拉開了,就過來了。”唐致遠答道。
“你有我的電話,微信,想聯係我隨時都可以,何必跟地下黨發暗號兒似的?”彤梓青歎了口氣,看著他說“那你既然來了,咱們好好談談吧。致遠,那件事……”
可唐致遠並沒有接這個茬兒,而是打斷了彤梓青,拉起他的手往外邁了一步道“我送你去醫院。”
對方這個避而不談的躲閃態度讓彤梓青徹底涼了心。他隨即甩開對方的手,轉身關上大門,說道“那不勞煩你了,我叫車走就行。”說完他徑直往樓道口走去,唐致則遠緊隨其後,和彤梓青一起進了電梯。
唐致遠看著身邊沉默不語的人,想起不久前他還陪自己從29樓唱著歌一層層地跑下去,便覺得恍如隔世。而自己過往的生活,似乎就這樣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截成了一段一段,七零八落的,首尾不能相連。
“青兒,”唐致遠輕聲道,“你彆真生我氣,我那天不是故意要和你發火兒,我隻是隻是壓力太大了。”
“這壓根兒不是我生不生氣的事兒,”彤梓青心口堵得難受,他扭頭看唐致遠道,“我那天說過,如果得不到一個明確答複的話,就不能和你再在一起了。致遠,經過這幾天,我認為你也已經把你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青兒,是你太單純,太理想主義了。”唐致遠無奈地看著對方,“你畢業也有幾年了,難道還不明白這世界說到底無非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你追著問我視頻裡那件事,不要說我當時不在車裡,不知道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就算真如她所言,那麼最該為這事負責的,不是她本人嗎?我”
“唐致遠!”彤梓青簡直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他氣得打斷對方的話,然後結巴道“你…你學霸…你讀書好…你出國。你學來學去學到最後就學了個社會達爾文主義出來嗎?”
“不是,我”唐致遠剛想反駁,彤梓青便指著自己說“那好,我問你。如果今天的受害者是我呢?我因為‘單純’、‘不懂得保護自己’、‘不懂得提防彆人’被強暴了。你是不是也要高高在上說一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我怎麼可能讓你遇上這種事情?”唐致遠一著急,緊緊地抓起彤梓青的手腕,怒道“你扯哪裡去了?”
“我為什麼就不可能遇上這種事兒?”彤梓青越說越生氣,“我無權無勢平頭百姓一個,又不是皇親國戚,憑什麼這事兒就得繞著我走!?”
倆人還要再說什麼,偏這時,電梯停了下來。門一開,從外麵蹦躂進來一個紮著兩個辮子的小女孩。
小孩進來就被電梯裡劍拔弩張的氣氛嚇了一跳,但她還是很有禮貌地打招呼道“嗯哥哥們好。”
“你好。”彤梓青趕緊衝著小朋友點頭,然後使勁兒甩開了唐致遠的手,假裝無事發生。
電梯持續下行。到了五樓的時候,又進來一個又高又壯,腆胸迭肚的中年漢子。他嘴裡叼著煙,看樣子剛在外麵點上。隨著這人邁著四方步跨進電梯,一股子比尋常香煙濃烈得多的味道就在不大的空間裡彌漫開來,嗆得彤梓青和小女孩同時咳嗽了好幾聲。
彤梓青不由得皺起眉,他看著來人,客氣地開口道“大哥,電梯裡不能抽煙。”
“大哥”沒說話,而是拿白眼球斜了彤梓青一眼,然後叼著煙衝著空氣罵道“事兒逼。”
“當著小朋友,能不能文明一點?”彤梓青氣絕。
那漢子聽他這麼說,乾脆轉過身來。他伸手把煙從嘴裡取出,然後居高臨下地往彤梓青的臉上輕飄飄噴出了一朵雲狀煙霧彈。
於此同時,電梯發出“叮”的一聲宣告抵達一層,門也隨之緩緩打開。這漢子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人一腳狠狠地踹在了肚子上。使得他猝不及防地從電梯裡直接一個平沙落雁式直接摔到了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