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一句客套話，但從皇上口中說出來，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畢竟身為天子，這樣的客套話也不是隨意能說出口的。
隨之，皇上又吩咐宮女將字幅呈了上來。
因為三字經有一千多字，因此顧鳴用了幾張紙書寫，拚湊起來便是一幅長條字幅。
這時候，寧妃卻眯著眼，神情莫測細細打量著顧鳴。
顧鳴的眼神雖然沒有正對著寧妃，但眼角的餘光卻已經將對方看了個清楚，心裡不由暗道難怪這女人會得寵。
絕色的容貌、玲瓏的身段、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風情……總之，長得跟個妖精一般。
實際上，寧妃本來就是一隻妖精。
之前辛九娘就露過寧妃的底，說其本體乃是一隻錦雞。
當然，就算沒有辛九娘的提醒，顧鳴也能憑著自己的感覺看出這女人不是人。
隻不過，心裡知道，但卻不能當著皇上的麵講……至少現在還不是時機。
字幅一展開，皇上不由瞪大雙眼，似有些不敢置信。
“顧愛卿，這……這真是你親筆寫的？”
他有這樣的疑問並不奇怪，因為之前顧鳴在參加會試的時候，其中一張試卷正是三字經。
那張試卷現在就在皇上的禦書房。
雖說那幅字也寫的相當不錯，但與眼前這幅相比明顯不在一個層次。
身為天子，自然是見識過不少名家字畫的。而眼前這幅字，不誇張地說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比之書法大師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
這才短短幾個月，進步居然如此之大？
皇上心中雖有疑惑，但從筆鋒上看，風格的確像是出自一個人的手。
而且，他相信顧鳴也不可能如此大膽，拿彆人寫的字冒充自己寫的，那可是欺君大罪。
顧鳴自然明了皇上心中的疑問，不由起身笑了笑道“皇上，微臣最近在書法、繪畫方麵頗有一點心得，願當著皇上與娘娘的麵演示一番……”
此舉，顧鳴另有深意。
簡單來說，算是暗地裡正式與普渡慈航展開博弈。
普渡慈航想要迷惑、蒙蔽皇帝的心智，最終將之變成一個傀儡皇帝。那麼，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自己的特長，一步步將皇帝從懸崖邊拉回來。
等到時機成熟，便一鼓作氣將那老妖及其手下連根拔起。
“太好了，那就辛苦愛卿了……”
顧鳴的話正合了皇上心意，當即命人取文房四寶。
一切準備就緒，顧鳴站到案幾邊，輕挽衣袖，提筆，沉思……
這時候，皇上興致勃勃帶著寧妃也站到了顧鳴身側，準備現場觀摩顧鳴的書法。
一眾宮女與太監雖不敢靠近，但也下意識踮腳、伸脖瞟向桌麵的白紙。
畢竟，顧鳴的名頭太響，她們都想親眼見識一番新科狀元郎的本領。
沉吟片刻，顧鳴終於開始下筆……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
一眾人凝神屏息專注地看著，卻沒人注意到天空中竟然再起異象，幾道彩虹緩緩在皇宮上方浮現。
在彩虹的映照之下，鄰近的幾朵白雲也變得五彩斑斕，顯得分外迷幻。
禦花園中，大大小小的花骨朵竟然一一綻開，散發著陣陣馥鬱的芬芳。
一群蝴蝶也不知打哪裡飛了過來，在顧鳴頭頂上方來來回回飛舞著。
“咦？怎麼回事？”
“天上怎麼會有彩虹？”
皇宮裡，一時間變得沸騰起來，侍衛、太監、宮女紛紛抬首看向天空，驚訝地議論著。
包括後宮不少嬪妃也紛紛走出寢宮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奇觀。
天上出現彩虹倒不奇怪，但一般都是雨後，或是日出、日落時刻才有機會見到。
禦花園中，終於有宮女發現了天空中的彩虹。
同時，也有人發現附近突然綻放了不少花朵。
不過此時皇上正低頭看的入神，所以沒人敢吱聲，隻是偷偷抬頭或是側首欣賞著。
“皇上，臣獻醜了！”
直到顧鳴擱下筆，衝著皇上謙虛地說了一句話，皇上方才回過神來。
“好，太好了！”
皇上一臉激動，甚至有點失態的模樣。
“顧愛卿，你這書法簡直令人驚歎，在朕看來炎，絕不輸曆代書法大家。
還有這幅字的內容，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
真的是字字珠璣，堪稱傳世警言！”
說到這裡，不由感慨萬千伸手拍了拍顧鳴的肩“朕，何其有幸，能覓得愛卿這樣的絕世之才……”
站在一側的禦前太監很是見機，當即拱手道“恭喜皇上，恭喜皇上！”
“哈哈哈！”
皇上開心大笑。
這時，方才感覺一陣異香撲鼻。
“咦？”
下意識側頭一看，不由訝然“怎麼回事？這花一下開了這麼多？”
他這麼一開口，方才有宮女急急稟報“皇上，天上還有彩虹呢。”
“還有好多好多蝴蝶……”
“這……果真！”
皇上抬頭一看，果然如此。
隨之又下意識瞟向那群翩飛的蝴蝶，頓時聯想到上次殿試之時的龍鳳呈祥異象。
“顧愛卿，哈哈哈，又是你！”
“呃……”
“你還真的朕的一員福將，一入宮便天顯瑞象，朕，一定要重重賞賜！”
一聽此話，寧貴妃不由皺了皺眉，心裡頗有些沉重。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顧鳴的到來，對於她這一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連普渡慈航都未能探出顧鳴的底細，更不要說她。
顧鳴越是得皇上寵信，對她，以及她的主子便越發不利。
隻是，皇上金口已開，當著麵她也不敢多說什麼，至多就是以後找機會吹吹枕頭風……
“愛卿，你想要什麼？給朕講一講，隻要在合理範圍之內，朕一定應允！”
此話一出，頓讓一眾太監與宮女紛紛瞟向顧鳴，滿眼滿眼的羨慕。
這可是無上的殊榮。
通常隻有對朝廷作出特殊貢獻，立下重大功勞的大臣，皇上才會這麼問。
雖說有“合理範圍”的約束，但一般情況下，既然皇上金口已開，隻要顧鳴不提出太過非份的要求，皇上一般都會滿足。
比如說，他現在提出想要官升一品，也就是從五品升到四品，估計皇上硬著頭皮也會應承。
但要獅子大開口，想要直接晉升到三品……恐怕就會把好事變成壞事。
這明顯就屬於不合理的範疇了。
隻是，皇上這麼一說，倒是把顧鳴給難到了。
因為他有些吃不準其中的尺度。而且在他想來，皇上或許也是一時興起，他要是把條件開低了，還不如不開口。
要是把條件開高了，就算皇上勉強應了下來，但勢必會對他產生一些不好的看法。
這可不利於以後的計劃，那就相當於將皇上往普渡那個老妖身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