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哼!”
寧陽公主衝著苟東喜冷哼了一聲。
“對,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哼!”
安雲公主有樣學樣,也跟著哼了一聲。
一眾衙役麵麵相覷。
他們當差多年,還從來沒在公堂上遇到過這樣的事。
換作普通百姓家的小丫頭,一進公堂早就嚇得往大人懷裡躲,可這兩個小丫頭卻一副興致勃勃,“到此一遊”的神態。
而且,還當堂頂撞縣太老爺。
她們不知道這是縣太老爺?還是說,壓根兒就沒把縣太老爺放在眼裡?
苟東喜愣了一會,不由氣急敗壞拍了拍驚堂木喝道“荒唐,太荒唐,兩個黃毛小丫頭竟敢咆哮公堂,來人……”
師爺心裡一驚,趕緊附耳道“老爺,使不得,使不得……”
“什麼死得死不得,你在詛咒老爺是不?”
苟東喜撒不開氣,隻能衝著師爺咆哮。
“喂,那個誰……對,說的就是你,有本事你趕緊把本公……本小姐綁起來,不然本小姐跟你沒完!”
寧陽公主又開始作妖,這隨隨便便問幾句有啥好玩的?怎麼跟戲裡演的都不一樣呢?
她一開口,安雲公主自然也不甘示弱,也跟著嚷嚷“那個誰,沒錯,就是你,有本事趕緊把本……小姐綁起來,不然……哼哼!”
這丫頭也不知是忘了詞還是懶,省了幾個字,用哼哼代替。
“噗~”
“哈哈哈~”
明明很嚴肅的公堂,被這兩個小丫頭一攪和,竟成了戲園子一般,引得一眾衙役忍不住哄堂大笑。
包括聶小倩與蛇姬在內,也不由得緊咬嘴唇……
矜持,一定要保持矜持。
“砰、砰、砰!”
“肅靜!肅靜……”
苟東喜氣急敗壞,拚命地拍著驚堂木。
終於等到笑聲平息下來,苟東喜再次衝著聶小倩喝道“本官警告你,此乃公堂,豈容爾等胡鬨,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這位大人,我們可不是來鬨事的,而是來告狀的。”
聶小倩淡然回應了一句。
“告狀?告什麼狀?”
“首先請問大人,為什麼你們縣出現這麼多難民?甚至還有不少餓死的?”
一聽此話,師爺臉色驚變,急急附耳道“大人,有點不妙,這女人來者不善,大人不要回答她的問題,要先問她們為何當街殺了我們的捕快。”
“啪!”苟東喜當即一拍驚堂木“大膽,現在是本官在問你的話,你怎麼反倒問起本官來了?說,你們為什麼殺了雷捕快?”
聶小倩冷冷問道“請問大人,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殺了捕快,何人證明?”
“大人,當時小的和一幫兄弟在場親眼所見,還有王掌櫃也可以作證。”
“好,速將王掌櫃喚上堂來。”
“是!”
另外兩個衙役應了一聲,急步走出公堂去喚人。
結果王掌櫃就在公堂之外,所以兩個衙役剛一出去,便將人帶回公堂。
“小民叩見縣令大人。”
苟東喜故作不識,喝問道“堂下何人!”
“回大人話,小民王二麻,乃東街口米店的掌櫃。”
“好,王二麻,你來說說雷捕快是怎麼死的。”
“回大人話,當時,一幫刁民被人煽動強行闖入小人的米店搶糧,雷捕快帶人前來阻止,結果……”
說到這裡,王二麻側頭指向寧陽公主與安雲公主“這兩個小丫頭竟然喝罵雷捕快,雷捕快準備上前說個理,也不知怎麼回事,卻被她們強行抓過去扇了兩個耳光。
然後,雷捕快就沒氣了……”
“對對對,大人,事情就是這樣。很明顯,雷捕快就是死在她們手裡。”
衙役附和了一句。
“荒唐,扇兩個耳光他就死了?凡事要講證據,你們有沒有找仵作驗屍?有沒有確鑿的證據?”
“這……”
苟東喜愣了愣,下意識瞟向師爺。
“咳,那個……驗屍需要一定的時間……”
“大人,不好了,外麵來了一隊官兵……”
這時,一個衙役跌跌撞撞衝了進來。
“荒唐,官兵有什麼奇怪的,還不是我們的人……”
“不不不是我們的人……”
衙役還沒說完,便有十幾個身著侍衛服的人威風凜凜走了進來。
一見對方的服飾,苟東喜腿一軟……
他還算有點見識,一眼便認出這是皇宮衛隊專屬的服飾。
“卑職等參見二位公主殿下!”
“卑職等參見顧夫人!”
公堂上,響起一陣齊刷刷的聲音。
“撲通……”
苟東喜嚇得想站起來,結果卻沒站穩,搖搖晃晃跌倒在地。
公主殿下?
顧夫人?
他終於明白這四個女人為何上了公堂一點也不懼,反倒是一副上位者的氣態。
公主且不說,這個顧夫人……難不成就是錦衣候顧鳴的夫人?
不然這些皇宮侍衛憑什麼恭恭敬敬見禮?
顧鳴乃是一等世襲錦衣候,雖已辭官不做,但在級彆上依然還是享受朝廷的超品待遇。
聶小倩自然是妻憑夫貴,享受一品誥命夫人的待遇,這也是朝廷命婦能享受到的最高待遇。
再往上,那就是王妃之類。
“參見公主殿下!”
“參見顧夫人!”
師爺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施禮。
一眾衙役也紛紛跟著見禮。
“太子殿下駕到!”
“錦衣候駕到!”
沒想到,外麵又響起了兩聲大喝。
苟東喜終於緩過勁來,趕緊翻起身迎向門口……
不過,這個時候他的心裡已經像是壓了一座大山,從未有過的沉重。同時,也由然而生一種極度不妙的預感。
畢竟俗話說的好,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門。
這家夥做了太多的虧心事,而且,太子、公主、錦衣候偏偏在這個時候來……用腳指頭都能猜是因何而來。
完了!
全完了!
苟東喜一頭冷汗……
他不由想起了一句老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誰是此縣縣令?”
一進公堂,太子便冷聲喝問道。
“微臣苟……苟東喜,參見太子殿下!”
雖然太子沒有出示任何信物,但就憑這十幾個皇宮侍衛,再加上太子正好路經此地,苟東喜哪裡還敢有一絲懷疑?
至於隨行隊伍……現在看來明顯是故布疑陣,假意離開。
“哈哈哈,狗東西……”
寧陽公主很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嘻嘻,狗東西,狗東西……”
安雲公主也跟著姐姐起哄。
“咳,寧陽,安雲,公堂之上嚴肅一點。”
“哦~”
兩個小丫頭應的飛快,但卻手牽著手,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你們愣著做什麼,快,快去搬椅子……”
苟東喜衝著一眾衙役喝了一聲。
不過,沒敢大聲。
“是!”
一眾衙役七手八腳抬了幾把椅子出來。
“不知太子殿下駕到,微臣有失遠迎,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行了,本王這次來也是臨時起意,怪不得你。”
“那……微臣現在便去安排行館……”
“不用,本王此來是為查案,不是為了休息。”
苟東喜臉色驚變,顫抖著聲音道“不知……不知太子殿下要查……查什麼案?”
“苟大人,此次旱災朝廷有否調拔苟東喜?”
果然,該來的終究會來。
這事是沒法否認的,苟東喜隻能回道“回太子殿下,賑災糧已經於十日前運抵本縣,微臣正在著人分發……”
“荒唐,賑災如救火,朝廷的糧十日前便到了,你小小一個縣,過了十日竟然還在分發?
你知不知道,外麵餓死了多少百姓?”
“撲通~”
苟東喜心裡一嚇,腿一軟,當場跪了下來。
“殿下息怒,微臣……微臣本來是限定五日內分發完畢,結果有些手下辦事不力,甚至……甚至私吞賑災糧,所以……所以微臣正在徹查此事……”
這家夥也算狡猾,心知克扣賑災糧一事瞞不住,乾脆主動交待,但卻將罪行扣到了手下頭上,想要瞞天過海。
可惜,他這點小小伎倆又能瞞得過誰?
“苟東喜,彆再狡辯了,本候與太子殿下已經走訪了不少村莊,充分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發到災民手中的賑災糧恐不足十之一二,且全是一些黴變的糧食。
分彆就是你與城中糧商勾結,侵吞賑災糧,也不知害死了多少百姓,還不趕緊認罪?”
“顧大人,冤枉啊,下官怎麼敢侵吞朝廷的賑災糧?”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是城裡的糧商吧?大刑侍候!”
“是!”
站在一側的兩個侍衛應了一聲,上前將王二麻拖到堂中……
這王二麻自幼養尊處優,哪裡經得住用刑?
再加上精神早已崩潰,自然是一五一十痛痛快快交待,以免吃更多苦頭。
“王二麻,你……你血口噴人……”
一聽王二麻竟將所有過錯推到自己身上,苟東喜不顧一切怒罵出聲。
“大膽苟東喜,竟敢咆哮公堂,來人,掌嘴!”
太子一怒之下,當即喝令了一聲。
“啪啪啪……”
當下裡便有一個侍衛走上前來,執起竹片一頓扇,直扇得苟東喜一張肥臉變成了肉包子。
經王二麻交待,除了這次侵吞賑災糧之外,平日裡苟東喜的胃口也很大,但凡城裡的富商幾乎都與之有交往。
誰的銀子要是送少了,苟東喜便會借故找點麻煩,迫使對方送禮……總之,這家夥是出了名的貪婪。
但他乃是縣太爺,手握全縣百姓的生殺大權,一眾人也隻能忍氣吞聲……
當然,這也隻是王二麻的一麵之辭。
敬東喜固然貪婪,但這些個富商又有幾個是好東西?要不然,百姓也不會說無奸不商,無商不奸這樣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