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楠打開杯子,裡麵的熱水還冒著熱氣,他喝了一口,發覺嘴裡泛著苦味,像是喉嚨裡麵種著黃連。黎楠把水杯放下了,他打開習題冊,看著上麵的題,看了很久也沒提筆寫上一個字。
周宴撐著頭,眉頭皺的死緊。他左邊的牙很疼,昨天隻是隱隱的疼,今天早上疼的更嚴重了,牽著這一麵的神經都在疼,太陽穴突突的跳,像是刀子伸進去攪。他從包裡找出來止疼藥,也不用熱水,直接吞了下去。藥片喇著嗓子,又疼又澀。
天陰陰的,說不好要下雨還是刮風,興許下雪也說不定。
午飯周宴和黎楠都沒去吃,各自趴在桌子上休息,連生氣都沒什麼心力。於泉和江奇逸給他們帶了飯,黎楠嘴裡發苦,一口都不吃。周宴牙還疼著呢,喝了兩口湯,也擱在了哪裡。
氣氛前所未有的冷淡。
午後竟然真的下了雪,整個校區都有些轟動。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看見雪總是這麼激動,興許是今年的雪下的太早了。
學生們去外頭玩雪回來,前後門口都是濕的。黎楠懶得動,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妄圖抵抗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
雪越下越大,一開始隻是飄飄悠悠幾個雪粒子,到後來開始變成了鵝毛大雪。雪天路滑,走讀生提前放學,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就可以回家了。校區內外都是愉悅的氣氛。
除了黎楠和周宴。
周宴敲了敲黎楠的桌子,“回家了。”
“我不跟你一起走。”黎楠腦袋背對著他。
周宴皺著眉,疼痛不停的折磨著他的理智。
“你覺得我有錯嗎?”周宴忽然道,“我根本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黎楠冷笑一聲,“你當然不覺得,被人像傻子一樣蒙在鼓裡的人又不是你!”
周宴捏著手指,“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長輩們私交很好,從我們分化的那個時候起,你跟我的婚約,基本上就定下來了。現在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結果都是一樣的。”
黎楠看著他,“周大少爺,收收你的傲慢,我不是你的項目,不是按部就班達成目標就行了的。我他媽是個人,不能步步按照你的想法走!”
周宴麵色沉沉的看著黎楠,半晌,他越過黎楠離開了。
黎楠被他氣的頭疼,離開教室的時候把書包甩的啪啪響。
大雪下了厚厚的一層,馬路上的雪被碾過,變成了滑溜溜的冰層。黎楠索性不騎車了,頂著漫天大雪晃晃悠悠的走。
羽絨服帶著帽子,風毛快要把他的臉給埋起來了。黎楠背著書包,雙手揣進口袋裡,在人行道上慢慢晃悠。天色昏暗,馬路上的車走得很慢,偶爾有個路段有積水,雪就跟泥一塊混成了泥漿。
黎楠拐進一個小巷子裡,停住了腳步,他轉身看過去,道“出來!”
一個穿著黑色長羽絨服的人走了出來,他把帽子摘下來,看著黎楠笑,“還記得我嗎?”
黎楠微微眯了眯眼,“你不去跟下水道的老鼠作伴,回來乾什麼?”
那人笑了笑,眼裡滿是貪婪惡心的光,“我還沒有得到你,我不甘心啊。”
黎楠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找死。”
黎楠一腳把他踹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蔣勝,上一回你在整個學校麵前丟人沒丟夠是不是!”
蔣勝倒在牆邊,依舊在笑,“就是因為你,我即使逃離了a市也逃不開彆人的恥笑和蔑視,我不好過,怎麼能讓你好過。”
黎楠嗤笑一聲,“你這樣的人,根本連上大學的資格都沒有!”
蔣勝就是那個蓄意強迫oga的alha,他被學校開除之後參加了成人高考,考去了一個離a市很遠的很好的學校。
他依舊在笑,笑的黎楠惡心,黎楠伸手去拽他的衣領子,想再打他一頓,卻不妨他忽然伸出手向黎楠噴了什麼東西。
黎楠手上鬆了力氣,眼前一片暈眩,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蔣勝慢慢爬起來,他衝著黎楠獰笑,“你毀了我,我也要毀了你,等我把你標記了,你還不是要跟條狗一樣求我操你!”
黎楠狠掐了自己一把,麵前的蔣勝依舊是影影重重好幾個人影。蔣勝越來越近,他越靠近黎楠就越興奮,黎楠是他最喜歡的oga,他不像彆的oga那樣柔弱,可以想象,這樣一個人雌伏在自己身下,會獲得多大的滿足感。
在蔣勝快要碰到黎楠的時候,他忽然被人踹開了,來人用了很大的力氣,一腳把蔣勝踹到了牆邊,好半晌沒有緩過來。
昏迷之際,黎楠看見了周宴,他用毛衣裹著手,從地下拾起了一個棍子,再之後就是蔣勝的慘叫聲。
黎楠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周宴背上,周宴背著他,雪還在下,腳下的路是回家的路。
“醒了?”周宴問道。
“嗯。”黎楠趴在周宴肩膀上不是很想動彈。
“他給你噴的是乙醚,”周宴道“很微量,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哦。”黎楠應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兒,周宴道“對不起,我為我的傲慢自負給你道歉。”
黎楠伏在周宴肩膀上,耳邊是他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沉穩有力。黎楠眼睛有些濕潤,他說“你根本不懂我在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