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一個眼刀殺過去,阿福嚇得一激靈,急急道“都是我的月例錢,沒花家裡的錢。”
“下次他再整什麼幺蛾子就直接趕出去,”蘇岑陰森森地眯了眯眼,“還愣著乾嘛,熬粥去,再讓我知道他偷著出去喝酒,你以後就跟他一塊喝白粥算了。”
剛出房門又回過頭來道“一會兒把那個暗坊報上來,明日我就帶人過去查封了。”
曲伶兒“……”
第二日一早蘇岑早早趕去城門郎那裡借了當日當值門吏的名冊,想著帶人過去把人挨個兒提回來審一遍,到了大理寺才發現人煙稀少,隻小孫領著繡娘從寺裡出來。
蘇岑問“人呢?”
小孫歎了口氣,“你昨日猜的沒錯,又出命案了。”
蘇岑登時一驚,急問怎麼回事。
小孫隻道一大早就有人過來報案,宋大人都沒來衙裡,直接從家裡就趕赴現場了。
蘇岑問清現場所在,把手裡名冊往小孫懷裡一放,急匆匆往外走。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看著跟在小孫身後的繡娘,“那她呢,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小孫攤手,“一個瘋子,什麼都問不出來,關著也是浪費乾糧。既然人不是她殺的,宋大人讓放了。”
蘇岑點點頭,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剛待轉身,卻猛地愣在原地,一股寒意從頭皮炸了開來。
那雙眼睛掩映在淩亂的鬢發後頭,清晰明確地看著他,篤定且認真,全然沒有癡呆的樣子。
但一瞬之後,那人又傻傻地一笑,看向了彆處。
“蘇大人?”小孫喚道。
蘇岑回神,猶豫再三,轉身往外走去。
現場在貢院後頭,準確地說是在貢院後一棵歪脖子樹上。
人是吊死的。
蘇岑趕過去時周遭早已圍了一圈人,屍體也已經從樹上解下來了。
宋建成看見蘇岑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吼道“你來乾什麼?誰讓你來的?”
“自然是協助調查,”蘇岑衝人一笑,自顧自蹲下檢查屍體。
宋建成張著嘴啞口無言,顯然不隻是吃了蒼蠅那麼簡單。什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沒事招惹他乾嘛啊?!
“哎,彆碰……”一旁的仵作年近花甲,話還沒說完,蘇岑已經上手了。
“死者衣衫亂,有打鬥痕跡,麵色醬紫,口眼開,舌抵齒,舌骨斷裂。脖子上有與呂梁如出一轍的傷口,不同的是這次傷口換到了左側,身上除此以外彆無傷口。”
“過來幫個忙。”蘇岑喚了一旁站著的小吏,兩人合力才把已經形成屍僵的下頜抬起來。蘇岑看了一眼,不由皺眉。
兩道索痕。
“翻過來。”看完了正麵,兩人又把屍體翻過來檢查了背麵,一道索痕交於左右耳後,而另一道卻是交於頸後。
仵作看著蘇岑手法熟練,擔心是有人跟他搶飯碗來了,急忙問身旁的人“這人什麼來頭?”
被問那人小聲哼了一聲,“新科狀元。”
蘇岑沒在意那人口氣裡的鄙夷,檢查完屍體拿起一旁的繩索看了一眼,隻見三尺繩索上有一個明顯的結扣。
“這是你們把人放下來時弄斷的?”蘇岑問。
“哪能啊,”小吏回道,“本來就帶著的。”
“人吊有多高?”
“離地不到兩尺。”
放下繩索蘇岑毫不在意地在衣擺上擦擦手,
站起來問道“死者身份呢?”
一旁的書吏信口回道“死者袁紹春,濱州人士,今年參加會試的仕子,中二甲進士出身……”
話說到一半才愣過來,偷偷瞥了一眼宋建成,人已經麵色青黑如鍋底了,急忙住嘴不說了。
又是參加科考的仕子――蘇岑皺眉,剛待說什麼,突然人群中爆發了一陣騷亂。
“是惡鬼乾的!是貢院裡的惡鬼出來殺人了!!”不知是誰在人群裡喊了一嗓子。
周遭霎時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