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對付一個蕭遠辰,他自己就夠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間,隻聽一聲脆響,蕭遠辰直接被帶的踉蹌兩步,捂著臉難以置信地回頭。
“?!”
在所有人還愣在原地時,蕭遠辰一聲怒號原地而起“你敢打我?!”
緊接著扭頭對著祁林吼“你還愣著乾嘛?他打我!”
蘇岑映著門外嫣紅的朱槿提唇一笑,“想必祁侍衛這點道理還是懂的,毆打朝廷命官,是死罪。”
“你!”蕭遠辰瞪著祁林,見人果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好,你不敢,我自己來!”
扯起袖子就要上手,高高揚起的胳膊還沒落下,卻被身後的人拿劍鞘一擋,祁林道“這個人你動不得。”
蘇岑卻趁著兩個人乏術,一巴掌又呼嘯而至。
蘇岑雖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扇巴掌的本事卻好像練過,又準又狠又響亮。借用曲伶兒的話那就是當日在湖心亭沒給你點顏色瞧瞧,是不是慣著你了?
接連被扇了兩巴掌,蕭遠辰好像也被打懵了,他好歹也是王府裡長大的,長這麼大誰敢這麼欺負他?動手?有祁林攔著他上不去。走人?自己都能被自己窩囊死。
蘇岑尚還不罷休,又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倚著院門冷冷道“奉勸世子一句,我這裡是長樂坊,左鄰住的是台院侍禦史張大人,右鄰是十六衛彆將宋大人,世子非要在我門外鬨,到時候一個不慎上達了天聽,可彆連累了北涼王府的軍需供應。”
“人不自知而不知恥,若世子真想成為興慶宮的人,在王爺跟前搖搖尾巴逗逗趣兒就算了,就不要再出來丟人現眼了。”說完了不忘衝人一笑,“阿福,關門謝客。”
阿福無視門外人鐵青的臉色闔上院門,蕭遠辰又在大門上踹了兩腳,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這才氣衝衝離去。
蘇岑輕輕歎了口氣,本來是想著這些人以後再不招惹,卻還是沒忍住又扯上了恩怨。
當然,主要是怨。
一回頭,看見曲伶兒驚呆了的神情,不禁笑了,“把下巴收回去。”
“蘇哥哥,”曲伶兒眼裡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阿福上身似的“你也太厲害了!你看到那小王八世子吃了屎一樣的表情了嗎?你怎麼就知道祁林不會打你?”
他怎麼知道?蘇岑不禁苦笑,隻是直覺那人不會真對他那麼決絕,那日看他從湖心亭離去,那雙深沉的眸子裡也不全是無動於衷。
“下次記得,”蘇岑在曲伶兒腦門上敲了敲,“對付這種人,直接扒褲子,他要是敢當街遛鳥地追過來,我就真敬他是條好漢。”
曲伶兒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蘇哥哥你說的對。”
蘇岑緊接著衝人後腦勺拍下去,“還對,一天到晚就知道給我惹事,去書房抄《三字經》,沒抄完不許出來。”
曲伶兒一臉委屈“蘇哥哥我不識字啊~”
“照葫蘆畫瓢不會嗎?”
當天夜裡蘇岑捧著水晶肘子看著曲伶兒抄《三字經》,寫錯一個字藤條鞭子抽一下手心,看著曲伶兒疼得齜牙咧嘴的,突然就明白了當初林老頭為什麼那麼喜歡罰他。
說起來林老頭帶他的時日並不長,對他造成的影響卻是最深的。
老爺子一身傲骨,已官至翰林學士,在京中備受文人雅士推崇,離入相隻有一步之遙,隻因看不慣朝中風氣,就毅然決然辭官返鄉。據說當年李釋還派人去蘇州請過,隻不過都被老爺子拿著掃帚趕了回去。
要知道當時李釋已經是權侵朝野的輔政親王了,敢於不賣他麵子的當真是不怕死的硬骨頭。
蘇岑這性子也不知道有幾分是從林老頭那裡學來的,一並傳下來的還有得罪權臣這一點。
難怪林老頭當初告誡他“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想來林老頭也知道自己那副性子不適合入朝為官,而蘇岑,太像他了。
官場講究的是縱橫捭闔見縫插針,他那副非黑即白的性子怎麼在彎彎繞繞的人情世故裡穿梭?
好在咱們蘇大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聰明,跌幾個跟頭爬起來就學會了繞開坑走。不就是人情練達嘛,狀元他都考下來了,這點東西還能學不會?
隻要心有所依,哪怕過程曲折一點,他也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