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長安!
長安城,含元殿。
半月一次的大朝會,李釋眯眼看著下麵各路小鬼當道,手舞足蹈鬥的熱鬨非凡。
揚州那夥人在京中果然眼線眾多,蘇岑一個小小的從五品都能被盯上,惡狗似的咬住不撒口。
奈何張君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官場混了這麼些年早就混成了人精,肚子一腆眼睛一眯,抄著手劃水打太極玩的風生水起。
“一個小小的大理寺正竟敢蔑視皇權,公然不參加朝會,”一個禦史勃然怒斥,“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天王老子不成。”
張君搖搖頭道“都說了,蘇岑不是病了嘛,人吃五穀雜糧,總有個吃壞肚子的時候,人都在床上爬不起來了,你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那禦史冷冷一笑“我可是聽說蘇岑已有好幾日沒去大理寺點卯了,什麼病能一病這麼些天?”
張君心道豈止是好幾日,我都半月沒見著他了,麵上還是波瀾不驚道“誰說的?我昨日還見過他呢,這是哪個造的謠,站出來給我看看?”
禦史咬了咬牙,他自然不能說他在大理寺布了眼線,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冷冷道“那我下了朝便去蘇岑府上看一看,他若是不在該當如何?”
張君抄著手不為所動,“他不在房裡也可能在茅廁裡,不在茅廁也可能在醫館裡,這長安城的醫館怎麼也得有個百十家吧,還望宋大人務必要看全了,彆冤枉了好人。”
“你!”禦史氣結。
吏部侍郎道“敢問張大人這蘇岑的病什麼時候能好?”
張君道“這誰說的準,可能十天半月好不了,也可能明天就好了。”
這得看那位小祖宗什麼時候回來。
“若他一直好不了還能一直拖著不上朝不成?”吏部侍郎道,“這樣吧,大家各退一步,就請蘇大人明日到衙門裡給大家看上一看,若真是走不了,我們登門拜訪也行,大家都是同僚,蘇大人不至於閉門不見吧?”
底下立馬又兩三個人迎合,張君皺了皺眉,剛待繼續劃水,隻聽殿上那人道“蘇岑在興慶宮,想看的儘可以去看。”
朝堂上一瞬寂靜,轉瞬之間嘩然一片。
小天子不禁也探了探頭“皇叔,蘇岑為什麼在你府上啊?”
李釋摸著扳指還未作答,堂下已有人跪地叩首“陛下!您年紀尚小不知道也罷。王爺在陛下麵前提這種事,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李釋挑眉看了那人一眼,笑道“我提什麼了?”
柳珵冷聲道“王爺不要忘了太宗皇帝遺訓。”
李釋往椅背上一靠“怎麼?你聽見了不成?”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柳珵麵色不愉,太宗皇帝駕崩時隻有先帝一人在旁侍奉,他自然是沒聽見,但遺詔是先帝公布的,柳珵冷冷道“王爺這是在質疑先帝不成?”
“皇兄或許聽錯了呢,”李釋懶得跟這些人計較,右手撐著額角緩緩道“想要人便來我興慶宮要,見不見得著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當日下朝之後李釋剛出宮門就見兀赤哈在馬車旁等著,見他出來抱劍上前,“爺,溫大人,要見你。”
李釋眉頭微蹙,“這麼快就知道了?”
兀赤哈點點頭。
李釋由兀赤哈扶著上了馬車,撩起帳子吩咐“你去寧府把老爺子接上,咱們去會會我那位嶽丈大人。”
揚州城。
賈家鹽鋪一夜之間被查封,封一鳴封大人親自帶人過去,當場就在鹽鋪後院裡搜出了摞的小山一般高的劣質私鹽,好些百姓圍在鋪子外頭誓要討個說法,一時間鬨得滿城風雨,沸反盈天。
相比之下汪家卻像是全然不受影響,鋪子大開照樣迎客,有不放心的還可以親自去內院搜,若能找出一個私鹽粒子,一粒鹽可抵半斤。
於是對門的兩家鹽鋪一個門庭若市,另一個兩扇封條一帖,白的刺眼。
封一鳴行動迅速,在薛直他們尚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把事情鬨得滿城皆知,已無回寰餘地。隻是薛直在事情發生之後強行把案子搶了過來,審到最後罪名竟讓一個鹽鋪掌櫃背了,而賈家除了損失了一間鋪子,丟了點鹽,無一人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