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長安!
曲伶兒這廝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剛滅了沒幾天的那點心思又想死灰複燃,蘇岑見狀直接一盆冷水給他澆滅了。
他不想兩人過多牽扯,祁林那種人曲伶兒根本招惹不起,眼裡隻有自家主子,曲伶兒不礙他的事還好,一旦有悖於李釋的指令,他能毫不猶豫地再捅曲伶兒一劍。
蘇岑安撫完曲伶兒從房裡出來,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船靠岸停了,埠頭上往來侍從正補充物資。
有個太監端著一碗銀耳羹正往寧親王房裡送,蘇岑攔下把人遣了,自己端著送過去。
到了地方才發現李釋並不在房內,而是站在門外亭廊上,對著茫茫夜霧不知道在看什麼。
蘇岑上前,皺眉盯著李釋單薄的衣衫,“要入夜了,夜寒風大,王爺當心著涼。”
李釋身上的外袍隨風翻滾,看著卻渾然不在意。
這人有時候看著好似有鋼筋鐵骨,但又似乎格外畏寒,蘇岑記得當初還沒入冬李釋馬車裡就燒上了炭爐,往興慶宮送的銀霜炭更是一入冬就沒斷過,他一時也拿不準這人到底是真的畏寒,還是就單單因為寧親王乾什麼都要比彆人高一個規格。
李釋回過頭來看了看,對著蘇岑手裡的銀耳羹抬了抬下巴,“給你的,吃了吧。”
“王爺知道我要來?”蘇岑微微一愣,本以為是他趕巧了,再一想李釋確實不喜歡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倒是他偏食甜口。
蘇岑嘗了一口,銀耳清脆,湯汁甜糯,溫度也正合適。蘇岑不消幾口把湯喝完了,微微眯著眼睛,一臉饜足之色。
“知道那是哪兒嗎?”李釋指著不遠處一座城池問。
蘇岑極目看了一會兒,奈何天色陰暗,實在看不清城樓上的幾個大字,僅憑這麼兩扇城門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搖了搖頭。
李釋道“宿州。”
蘇岑眉梢一挑“就是那個‘不似白雲鄉外冷,此去淮南第一州’的宿州?”
李釋點點頭。
蘇岑眯眼看著遠處黑漆漆的城門,不由笑了,“這地方我來過。”
遙想了會兒當時的情形,蘇岑笑裡不禁帶了上幾分無奈,“不過算不上什麼好經曆。”
李釋看著遠處,漫不經心道“說說。”
蘇岑不知道這人是真的想聽,還是隻是想聽他說話,但他想把自己的過去都說予他聽,好的,不好的,光輝的,落魄的。
蘇岑認真看著眼前人,好整以暇道“我跟你說過我有一年外出遊曆過一番吧。”
李釋點頭,蘇岑接著道“我就是在那時候來過宿州。”
“不過我那時候時氣不濟,半路上被偷了錢袋子,又跟友人走散了,無處落腳,隻能棲居在城外破廟裡。”
蘇岑苦笑了一下,“屋漏偏逢連陰雨,那破廟是有主的,有夥乞丐常年在那裡落腳,不過他們大概看我可憐,倒是給我留了塊地方,隻是那塊地方瓦不全,趕上下雨天會漏雨。”
“那年宿州下了一整個月的雨。”
李釋輕聲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