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蘇岑把謄錄遞還給書吏,“徐有懷怎麼死的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又怎麼殺的人?”
書吏一臉疑惑,“徐有懷不是燒死的嗎?”
蘇岑想了想今日清晨寧三通提出的徐有懷身上可能有貓膩的說法,但看那個管家和徐林氏的反應應該並不知情。蘇岑淡淡搖了搖頭,沒再解釋。
“大人,”書吏避開眾人扯了扯蘇岑的袖子,“借一步說話。”
蘇岑抬眼看了看書吏,還是跟著他走了幾步來到背人處,隻聽那書吏壓低聲音道“恭喜大人,可以結案了。”
蘇岑眉頭一皺,那書吏立馬又道“如今他們有動機,又有罪證,隻要把罪名往他們身上一推,這麼大的案子您一天就破了案,到時候肯定能名滿京城。您要是擔心他們到時候禦前翻供,不瞞大人說,下官倒是有一些手段,願意為大人效勞。”
“哦?”蘇岑頗感興趣地一挑眉,“你有什麼辦法?”
書吏立馬眉開眼笑地討好道“斧鉞湯鑊,總有那麼幾樣是看不出來痕跡的。大人可曾聽說過鐵樹開花,這是說用鐵管到人的喉嚨裡,再往裡灌滾燙的熱水,熱水灼燒食道,但從外麵一點都看不出來,保準讓他這輩子都不敢再開口說話了。還有水刑,就用那種摻了冰碴子的水,把人按在裡頭溺一陣子,冰水嗆進肺腑,比淩遲還難受,溺他個十次八次的,不信他到時候還敢翻供。”
蘇岑不是尚刑之人,對大理寺內有什麼私刑並不了解,見的最多的也就是薛成禎打板子,如今聽著這人在這兒眉飛色舞地描述,隻覺得胃裡一陣陣抽搐。
書吏說完了定定看著蘇岑,一臉巴結的表情不加掩飾,卻見蘇岑麵色如水,並不領他的情。
“明日一早你自己把辭呈送到張大人手上,”蘇岑垂下眉目再懶得看他一眼,“彆讓我在大理寺再看見你,如若不然,那些刑罰就拿你試水。”
書吏麵色一滯,眼看著蘇岑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下一瞬跪地叩首,上演了跟徐林氏還有小廝一模一樣的動作――抱緊了蘇岑大腿不鬆手。
蘇岑“……”
今天他這大腿格外香還是怎麼著?
最後蘇岑還是找了門外幾個衙役過來把人拖走了才解放了自己的大腿,再一看一身月白長衫已經被蹂|躪的皺皺巴巴不成樣子了。
下次再出門辦案一定換一身耐臟些的衣服,這樣衣衫不整的樣子蘇大人表示有損自己風清月白的形象。
徐家的人一個個圍坐在一起安靜如鵪鶉,顯然也沒看明白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把自己的人都抓了。
“你們還能想到什麼異常沒有?”蘇岑慢慢踱到眾人麵前,“不一定是案發當日的,就是平日裡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也都可以說。”
徐家的人都被蘇岑嚇怕了,一個個頭搖的像撥浪鼓,生怕自己一個搖慢了就會被抓回衙門。
蘇岑哭笑不得,放段安慰道“你們不用怕,隻要你們是無罪的,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這樣吧,舉證有功,既然徐家當家的死的死抓的抓,我便替他們做主,能有用證據的,我給你們脫除奴籍。”
這顯然是個巨大的誘惑,幾個下人一聽立馬有了躍躍欲試的衝動,但沒人想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互相看著,等著一個人先出來試水。
最終還是一個小丫鬟敵不住誘惑――主要還是敵不過蘇大人這張臉,紅著臉小心翼翼道“大人當真?”
蘇岑衝人一笑,“自然當真。”
小丫鬟麵色更紅了些,手裡絞著帕子小聲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大人所說的證據,但我好像知道我家老爺是怎麼死的。”
蘇岑眸色一動,立即追問“怎麼死的?”
“大人剛說我家老爺把從死人墓裡帶出來的東西藏在臥房裡是嗎?”
蘇岑點頭。
小丫鬟道“我家老爺就是被那些東西害死的,有鬼殺了他!”
蘇岑“……”
“你彆不信,”小丫鬟看著蘇岑麵帶失望,急急揚起臉來,臉上稚氣未脫,憋紅了一張小臉一字一頓咬道“我都看見了,就在昨天晚上,老爺雖然沒回來,但他房裡有一個綠色鬼影,還幽幽發著光呢!”
蘇岑自然不信什麼鬼神殺人之說,但還是就例詢問了一句“什麼鬼影?”
那個小丫鬟還未開口,隻見一個小廝弱弱舉手道“我……我也看見過,不過不是昨晚,而是在三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