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林“爺待我很好。”
“我讓你親手屠戮同族。”
“十五年前我就沒有族人了,爺是我的再生父母。”
李釋又道“我也曾把你打的體無完膚。”
祁林“我自願的。”
李釋問“你為我擋過幾次刀了?”
祁林想了想,“記不得了。”
李釋又問“你為我出過多少次刀了?”
這次不待人回答李釋卻擺了擺手,親自斟了一杯茶放在桌邊,道“我不喜歡強人所難,你願意留在這,我在一天興慶宮就有你的地方,有一天你願意走了也不用跟我打招呼。”
祁林眉頭一皺“爺……你不要我了?”
“這麼些年了腦子還是沒長進,”李釋笑了,“我是說你的事情自己定奪,我不會多加乾涉。”
祁林這次聽懂了,鬆了一口氣,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我還以為……”
祁林話說到一半及時住了嘴,李釋卻知道他怎麼想的,“以為我會讓你殺了他?”
祁林抿唇不語,李釋笑問“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讓你殺了他呢?”
祁林低著頭像是掙紮了很久,最後聲音很輕地道“沒有牽絆了我也就下得去手了。”
“那天我就差點殺了他,我從前天不怕地不怕,那天以後突然就害怕了,我不怕我再捅他一劍,我怕我……捅不出那一劍。我怕有一天有人拿他威脅我,我不知道怎麼選。我是爺的一把劍,劍刃上不能有缺口,所以我把它修好。”
李釋搖了搖頭,“我從沒拿你當過劍,人有七情六欲在所難免,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不見得就好使。”
祁林靜默片刻,抬頭問道“爺,那你想過蘇大人嗎?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您會對蘇大人下手嗎?”
蘇大人在家裡用過了午飯,換了一身一點白邊都沒有的玄衣,換衣服之前還特意評估了一下這身衣裳的抗撕拉程度,這才滿意地趕往大理寺。
大理寺隨著蘇岑一來立馬忙了起來,蘇岑入寺後直奔大牢,問道“招了嗎?”
獄卒們一個個麵露難色,互相推諉一番,最後還是獄頭硬著頭皮上前,回道“徐林氏隻知道自家倒賣明器,其他的都不清楚,那個管家看著倒是知道點東西,就是死鴨子嘴硬,我們還沒撬開。”
蘇岑邊走邊問“用刑了嗎?”
“沒有,沒有,”獄頭急忙擺擺手,大家都知道蘇大人不尚刑,昨天那個書吏惡例在前,獄頭自然不敢頂風而上,強調道“一根頭發絲都沒動過,人完好無損。”
蘇岑回頭瞥了那獄頭一眼,“給我好茶好水伺候著我也不招。”
獄頭“……”
好在蘇岑不計較,“把人提出來,我親自審。”
徐家管家對這位年紀輕輕的蘇大人心有餘悸,甫一見麵腿肚子就打顫,見了蘇岑雙膝一軟就想上來抱大腿,邊嚎邊道“大人明察,小的冤枉啊,我家老爺不是我害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蘇岑款款落座下來,衝人安撫一笑“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
管家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蘇岑接著道“所以才過來跟你串串口供,到時候彆露餡了。”
管家“啊?”
蘇岑道“朝廷命我三天破案,如今都過去一天半了,除了你什麼線索都沒找到,我也就隻能拿你交差了。”
管家一愣,當即嚎啕大哭“小的冤枉啊,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殺人!”
“噓,”蘇岑安撫道,“我知道你冤枉,到時候我得了功名利祿自然也會給你些好處。”
管家停了哭聽著蘇岑繼續氣定神閒地道“禦前殺人怎麼得判個淩遲處死,你知道什麼叫淩遲吧,也就是千刀萬剮,拿刀把身上的肉一片片剮下來,不剮夠了三千刀還不能讓你死了,行完刑後人隻剩了一個骷髏架子,最重要的是這胸膛裡的心臟還是跳著的。”
管家早已經嚇得臉色發白,靜等著蘇岑給他的好處,隻聽蘇岑道“量刑是刑部的事,不歸我們大理寺管,不過我可以幫你買通劊子手,淩遲時有一招叫做點心,就是劊子手一個不小心把刀尖紮進你心口裡,讓你少受些折磨。不過這事不好做的太明顯,也就一千多刀吧,你且受著,很快就解脫了。”
管家當即白眼一翻,險些昏厥過去。
蘇岑命人給他潑了一瓢冷水,接著道“你先彆急著昏,這種大案子指不定陛下會親自過問,為防止你禦前翻供,隻怕得先對你用些手段。”
“你可聽說過鐵樹開花?”蘇岑現學現賣,“得在你喉嚨裡插一根鐵管,再把滾燙的熱水澆下去,到時你既說不出話來,從外表又看不出什麼痕跡,豈不是兩全其美。來人――”
當真就有人提了一桶熱水進來,水汽彌漫,水麵尚還翻滾著。
管家一瞧當即褲子都嚇尿了,蘇岑自顧自起身,吩咐獄卒“這些事你們來做就好,我先走了。”
“大人,大人冤枉啊!”管家眼看著蘇岑要走,幾個獄卒上前一步,一個手裡拿著根腕子粗的鐵管真要往他喉嚨裡捅,當即改口“人不是我殺的,但我……但我知道凶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