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長安!
喧鬨了一場人卻沒抓著,黃緬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點睡意早被打散了,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反觀蘇岑,剛剛還險些被刺客要了性命,這會兒竟然沒事人一樣,倒頭就睡,一點心事都沒有。
黃緬看著蘇岑半張側臉,歎道這人和人真是不一樣的,這個蘇岑看樣子還要比他小幾歲,怎麼就能天天周旋在各種凶案屍體裡全然不懼?婉兒失蹤半年他明查暗訪一點線索都沒找到,蘇岑一上來就給他找出了一起失蹤的車夫的屍體。第一次上門時他還覺得這人是傲了些,如今看來蘇岑確實傲的有資本,難怪鄭暘會跟他結交,寧三心甘情願給他當仵作。
白天蘇岑在自己家裡給他開脫時說與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想來自己隻怕根本沒資格與他相談甚歡。
黃緬又默默歎了口氣,凶手沒抓到,他想不出下一步該怎麼辦了,那這個人呢,還有辦法嗎?
蘇岑閉著眼沒動,出聲問道“黃兄,我好看嗎?”
“啊?”黃緬一驚,“你沒睡著啊?”
“本來睡著了……”但大半夜被身邊人陰惻惻地給看醒了。
黃緬麵色一赧,不好意思地回過身去,“你快睡吧,我不看你了。”
蘇岑怏怏地道“你也睡吧,養精蓄銳,明天還有事兒乾。”
黃緬一愣“什麼事?”
“當然是抓凶手啊。”
黃緬皺眉“凶手不是跑了嗎?”
蘇岑閉著眼睛挑了挑唇“跑了就再把他抓回來。”
第二天一早,蘇岑精神還算不錯,打個水稍微洗漱一番,跟黃緬分吃了兩個燒餅,吃完後大理寺的人來的已經差不多了。等曲伶兒也過來了,蘇岑點上一隊人帶著出了門。
黃緬跟在蘇岑身後不明所以,昨晚他還在發愁怎麼再把那個凶手引出來,凶手上過一次當再往後應該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正無計可施之際,蘇岑卻說要帶他出來抓人。難道真如那些百姓傳言的那樣,蘇岑是開了一雙天眼,還是昨夜死者來托夢,反正在他看來,找到了能定凶手身份的證據才是無稽之談。
蘇岑一路把人帶到了定安侯府,到了門前客客氣氣地送上拜帖“大理寺蘇岑求見小侯爺。”
門前小廝一臉狐疑地接過拜帖,讓蘇岑一行人站在門外等著,他先進去請示。
“宋凡?你找他乾什麼?”黃緬皺眉問。他與宋凡關係不和眾所周知,當初在興慶宮就已經打了一架,後來聽說宋凡近來更是不加收斂,日日出入煙花柳巷,已然不把和婉兒的婚約當回事了。
“需要他幫忙?”黃緬不耐煩道,“他對婉兒不上心的,你求他沒用。”
蘇岑看了黃緬一眼“稍安勿躁。”
黃緬悻悻地住了嘴,他是一點都不想看到宋凡那副欠揍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那小廝探了個頭出來,把名貼還給蘇岑,“我們小侯爺說了,今日不見客。”
剛要關門,卻見蘇岑目光一凜,“那可由不得他。”
曲伶兒上前一腳將門踹開,蘇岑打前,領著一群人大搖大擺進了定安侯府。
小廝見攔又攔不住,隻能先去通報,不曾想一回頭,就見自家少爺已經坐在了正堂上,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
“少爺……”小廝臉色頗有些難看。
宋凡擺擺手先讓人下去,轉頭笑嘻嘻地看著蘇岑“喲,這不是如今當紅的蘇岑蘇大人嗎,怎麼想起來親臨寒舍了?”
這宋凡雖然行事乖張,但相貌確實說得上出類拔萃,如今這人笑著往這兒一坐,一雙桃花眼彎彎地看過來,若不是說話語氣實在欠揍,其實說的上讓人如沐春風。
“小侯爺。”蘇岑客氣地衝人一拱手,“大理寺一樁案子牽扯到小侯爺,隻怕小侯爺今日得跟我們走一趟了。”
“哦?”宋凡抬起一隻手來漫不經心地看著,“不巧啊,我今日約了紅綃坊的紫竹姑娘彈琴聽曲兒,可能沒時間協助你們辦案了。”
蘇岑正色道“不是協助,是緝拿。”
黃緬一愣“他?怎麼會是他?!”
“是啊,你憑什麼緝拿我?”宋凡笑著站起來,臉上的悠閒淡定猶在,就是打定了蘇岑沒證據。
蘇岑倒也不著急,輕輕一笑,“我之前說我有一個猜測,黃兄還記得嗎?”
黃緬在身後點點頭。
“黃婉兒第一天去寺裡上香,求了一支簽,簽上道順其自然,緣分自至,結果第二天黃婉兒就又去寺裡還願了,我們通過草堂寺猜出了黃婉兒求的是姻緣,但你們猜出她求的是和誰的姻緣了嗎?”蘇岑慢慢踱步到宋凡身旁,“黃婉兒出身書香門第,自小家裡規矩森嚴,自然不會做一些失節悖德之事。她知道自己與定安侯府的小侯爺有婚約,我猜她求的也該是些夫君和善,要待她好之類的吧?”
蘇岑牢牢盯著宋凡,“所以小侯爺覺得當初在晚晴亭能讓黃婉兒覺得自己願望實現了的人是誰?”
宋凡輕哼了一聲,“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見過黃婉兒,怎麼知道她求的什麼簽。蘇大人,奉勸一句,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又怎麼知道那小賤蹄子真能恪守婦德呢?”
“你!”黃緬登時大怒,氣勢衝衝地要上前來,被蘇岑一個眼神按了下去。
蘇岑回過頭來接著道“那既然小侯爺沒見過黃婉兒,沒去過晚晴亭,”忽的眼神一冷,“那昨夜又為何要夜闖大理寺,去瞧瞧我到底有沒有那證實你身份的證物!”
“是……是他?”黃緬突然怔在原地,“可他,他連我都打不過啊?”
宋凡袖著手輕笑“是啊,我連黃緬這個廢物都打不過,怎麼夜闖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