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什麼都戒啊?不跟你們賭大的,就……一顆佛珠,我贏了你們給我一顆佛珠,我要是輸了我賠你們一顆,”曲伶兒焦急道,“你們快點,人可就要上來了。”
和尚們又看了一眼,還沒拿定主意,那大和尚一邊呼哧呼哧地搖井繩一邊道“我跟你賭,我賭大魔頭,這麼沉怎麼可能是個姑娘!”
和尚們一聽紛紛附和“我們賭大魔頭!”
曲伶兒欲哭無淚,“你們這是作弊!”
眾和尚們打趣曲伶兒玩不起,等人上來了,紛紛傻了眼。
尤其是為首的大和尚,手上一抖,險些將人又送回井底。
“真……真是個姑娘啊?”
和尚堆裡登時炸開了鍋,明明送進去的是個男的,怎麼出來的就是個姑娘?那之前那個大魔頭去哪兒了?這姑娘又是怎麼進去的?
曲伶兒轉悲為喜,上去抱了黃婉兒一把,不曾想被黃婉兒身上的味道直衝腦門,險些熏吐了――任誰在井底住上六個月都不可能還是溫香軟玉。
黃婉兒打量了一圈人,全是光頭,並沒有她的哥哥,再加上被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猛抱在懷裡,登時情緒立馬激動起來,大聲嘶吼著掙紮著要逃。
曲伶兒被逼無奈隻能趕緊解下繩子,強忍著黃婉兒一身酸臭味不敢撒手。
一直等蘇岑被拉上來黃婉兒才安靜下來,又怯生生躲在蘇岑身後拉著他的手不鬆手了。
曲伶兒如釋重負,去找和尚們收他的戰利品。和尚們隻能悻悻地解開佛珠,一人拿了一顆給曲伶兒。
正熱鬨著,冷不丁寺裡突然響起了鐘聲。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怎麼這個時辰撞鐘?”
“出什麼事了?”
當當當的餘音在竹林中回蕩,所有人屏氣凝神,可那鐘聲像是響不完似的,一聲聲撞在人心口上。
一直等鐘聲停下來眾人才回過神來,有人問“敲了幾下?”
有人小心回道“八十下……還是九十下?”
“一百零八下,”蘇岑一聲聲數著,“這是什麼意思?”
和尚們齊齊一愣,紛紛跪地。
大和尚道“主持他……圓寂了……”
蘇岑帶著黃婉兒和曲伶兒跟著和尚們回到寺裡,一路上隻沉重的腳步聲,再無人語。
蘇岑實在想不明白,白天還好好的慧空主持怎麼就突然圓寂了?無從安慰這些和尚們,隻能跟在後頭默默冥想。
在藏經閣門口遇見了李釋和祁林,一旁還陳放著兩具屍體――一具是慧空主持,還有一具一身黑衣,蘇岑沒看出來是誰。
蘇岑衝李釋點了點頭,估計隻有等雙方把消息彙總一下才能知道這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今顯然不是時候。
李釋卻衝著蘇岑身後挑了挑眉。
黃婉兒一路上抓著蘇岑不放,蘇岑隻能牽著她,這會兒還沒鬆開。
蘇岑心裡咯噔一下,心道要涼……
和尚們看到主持的屍體,紛紛圍著席地而坐,默誦往生咒。和尚們對生死看的淡,認為人死是解脫,可以拔除一切業障,前往往生極樂。但蘇岑還是從那些誦經聲中聽出了幾聲壓抑著的啜泣。
蘇岑領著黃婉兒來到李釋身邊,可能是李釋氣場太強大,黃婉兒怕的厲害,死掐著蘇岑的手像要給他拔筋挫骨了。
蘇岑輕微地皺了皺眉,還沒說什麼,隻見李釋往後麵瞪了一眼,“鬆開。”
黃婉兒整個人一抖,僵持了一會兒真就默默鬆開了。
蘇岑揉著手哭笑不得,早知道李釋這麼好使,他也不用一路受這些罪了。
“主持是這個黑衣人殺的?”蘇岑問。
李釋搖了搖頭,“黑衣人下手之前他就已經死了。自斷經脈,應該是自殺。”
“自殺?”蘇岑詫異,“好好的為什麼要自殺?”再結合黃婉兒這事,蘇岑壓低聲音道“難道他知道自己事情敗露,所以畏罪自殺?”
“慧空主持是位得道高僧,”李釋看著前麵的屍體,一臉安詳,超然脫俗,“他死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