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田寬在伏擊陣地上一趴就是一個多小時,此刻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太陽正好懸在他們對麵的天上,即便如此中村田寬也感覺不到多少的暖意,塞外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冷得讓人無法接受。趴在這裡一動不動,手腳都有些麻木了。不過,這些還可以忍受,最難受的是他的胃又發出了抗議的信號。
中村田寬一招手,他的勤務兵便從旁邊爬了過來,因為手腳被凍僵的緣故,他爬動的姿勢很是滑稽,就像是個大螃蟹一般。
中村田寬伸手從勤務兵手裡接過一個暖水袋,解開大衣的扣子塞了進去。片刻之後,暖意自胃部傳來,痛楚稍稍有所緩解。
岡本清正湊過來,輕聲問“大隊長閣下,您沒事吧?”
中村田寬搖搖頭,苦笑道“沒事,這都是老毛病了,一會兒就好。”
岡本清正道“大隊長閣下帶病上陣,真是卑職等的楷模啊。”
“岡本君,過獎了。對了,其他幾個小隊都聯係了吧,情況怎麼樣?”
“各個小隊都已經進入指定的攻擊位置,就等著那些支那人來了。可是,大隊長閣下,支那人會來嗎?”
“岡本君,你知道支那人為什麼信奉關公嗎?”
“關公?”岡本清正對中國的曆史知道的並不多。
“關公就是關羽,是中國古代三國時代的一名將軍,此人為人十分的講義氣,死後便被中國人當作俠義的化身供奉起來。”
岡本清正若有所悟“關公?可曾是萬全的勞工訓練所要修的廟?”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小島一郎被常淩風忽悠修關公廟的事情整個守備隊都知道了,被當作笑料不知道講了多少次。
“正是,支那人最是注重義氣,劉一刀知道他的手下馬上就要被槍斃了,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救的。”
“可是,大隊長閣下,我們弄這四個假的土匪,能騙過劉一刀的眼睛嗎?”
“岡本君,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們在石頭山上殺光了他們所有的人,又偷偷藏匿了四具屍體,他們回去之後發現少了四個人,肯定會以為被我抓走了,能不來救嗎?劉一刀以前是西北軍出身,非常的講義氣,如果他見死不救,恐怕以後在察南這一帶就沒人跟著他了。”
岡本清正朝著中村田寬投去欽佩的目光,道“大隊長閣下高明!”
“岡本君,你看這裡的地形怎麼樣?”
岡本清正摘下望遠鏡看去,緩緩道“法場所在的位置一馬平川,周圍沒有任何的物體遮蔽,一旦支那人來劫法場,那些保安隊豈不是?”
中村田寬冷冷一笑“隻要能擊斃劉一刀等人,損失區區幾個保安隊的人又算什麼?”
“哈依!”岡本清正重重頓首。
時間在枯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逝去。
假扮鬼子的偽軍排長掏出口袋裡的懷表看了看,還有五分鐘就十二點了,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後麵的小山包上,那裡影藏著鬼子的通信兵,隻要中村太君一下命令,那邊通信兵就會打出旗語。
中村田寬從望遠鏡裡看見偽軍排長正在回頭向他們埋伏的方向看來,不禁罵道“這該死的支那人,他是一頭豬嗎?不知道往我們這裡看會讓我們暴露嗎,八嘎牙路!”
“大隊長閣下,時間已經快到了,要不要通知保安隊行刑試探一下?”岡本清正道。
“不急,再等等,畢竟那些土匪是來劫法場的,萬一路上遇到點突發事件怎們辦?我們需要給他們留一點時間,有時候遲到也是一種好事,你懂嗎,岡本君?”
“哈依!”岡本清正重重頓首。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河對岸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岡本清正不禁有些急躁起來,這時通訊兵也爬了過來道“報告大隊長閣下,西側的藤田小隊、東側的清水小隊和洋河對麵的酒井小隊紛紛來電詢問是否是計劃有變?”
中村田寬也是莫名的煩躁,“八嘎,讓他們繼續等!”
“哈依!”通訊兵黑著臉爬了回去。
難道劉一刀識破了我的計策,不來了?不對,土匪再傻也知道他們寨子裡有幾個人吧。
或者是劉一刀根本沒有得到我要槍斃俘虜的消息,不對啊,不僅城裡貼了告示,連附近的村鎮也都讓保安隊和各地的保長通知了,土匪不可能沒有在山下放眼線!而且昨天還特意減輕了城門以及各個據點對過往人員的盤問,為的就是讓劉一刀的人把消息送出去。
到底是哪裡出了狀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