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命令之後,鈴木杏子一下子弄懵了,按照職責分工,仙樂舞廳爆炸的事情跟特高課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有憲兵隊和負責舞廳的安保部隊呢,他們早點去晚點去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毛笠英壽這麼著急,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哈依!”鈴木杏子就要拉車門上車,卻見那個日本商人的雙手依舊扶在車窗上,她氣急敗壞地踹了他一腳,一腳將其踹到了地上,隨即鑽進了車內,不等她關上車門,轎車隨著引擎發出的轟鳴聲向前猛衝而去。
到了仙樂歌舞廳的時候,至少有一個中隊的日軍士兵將舞廳圍了個水泄不通。站在門口負責的日軍少尉看到來的是特高課的車,立即命令士兵放行。
歌舞廳裡燈火通明,鬼子士兵正在從裡麵往外抬屍體,五個穿著白大褂的醫務人員正在緊張地救治傷員,另外還有一些日軍官兵正在舞廳內逐個角落的搜索著。
毛笠英壽、鈴木杏子和原田一郎踩著一路玻璃碎片和血跡來到爆炸現場,尚沒有逃出舞廳的人們已經被日軍集中到了一起,日本人一堆,中國人一堆。
一個日軍中佐正在帶著手下進行突擊審問,當然審問的重點對象是剩下的這四十多個中國人。
這些人中有七八個舞女,日軍中佐一雙貪婪的眼睛在這些香豔的女人身上不斷地逡巡。
“多田君,司令官閣下怎麼樣?”毛笠英壽認出了那個日軍中佐就是駐蒙兵團司令部的憲兵隊長。
明治維新後,日本仿效於法國國家憲兵,建立了日本憲兵,其實就是軍事警察部門,負責日本陸軍部隊(海軍不歸憲兵管)紀律督查,可以這麼說憲兵就是軍隊中的警察。在東京設憲兵司令部,憲兵司令軍銜為中將,日本師團都配置一個憲兵隊,標準人數300,在日軍眾多的張垣也有日軍憲兵隊,歸駐蒙兵團司令部直接管轄,隊長多田猛夫就是這位日軍中佐。
從剛才多田猛夫的目光裡,毛笠英壽就知道這小子打得什麼主意,今天能夠參加祝捷舞會的舞女們不能稱之為角色,但也都是張垣城裡的風月場中能夠排的上號的貨色。
從職能來說,多田猛夫也算是毛笠英壽的同行,因為兩個人在情報這一塊有很多的交集,毛笠英壽十分的了解多田猛夫,這家夥雖然是管紀律督查的,但是本人卻十分的貪婪好色,很多日軍軍官都對其深惡痛絕,但是礙於其權勢又無可奈何。
多田猛夫明明就是想接著今天這個機會將其中的一部分舞女據為己有,這種手法雖然說卑劣了一些,但是對於落入圈套的那些舞女而言卻非常管用。
卑鄙無恥、巧取豪奪,本就是鬼子的風格。
鈴木杏子冷冷地斜睨著多田猛夫,這家夥還曾經想打自己的主意。
毛笠英壽更加關心的是杉杉元的安危,對於多田猛夫的這點小心思也就沒有點破。
多田猛夫聽到毛笠英壽的聲音猛然扭過頭來,剛才還十分狠戾的眼神立刻融進了笑意,忙上前道“機關長閣下,您怎麼也來了?您看這裡亂糟糟的……”唯恐毛笠英壽壞了自己的好事。
下半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多田猛夫感受到毛笠英壽陰冷的目光。
毛笠英壽那目光陰冷得讓多田猛夫後背直冒冷汗,直接把話給咽了回去,忙道“司令官閣下隻是有些輕微的腦震蕩,腿被破片擦傷了,不會有什麼大礙的,我已經派人將司令官閣下送到陸軍醫院了。”
“凶手抓到了麼?”毛笠英壽又問道。
“這個……這個還沒有!”多田猛夫苦笑道,要是抓到了凶手還用他在這裡審中國人。
“你來審日本人,這些中國人交給我們特高課來審。”毛笠英壽不容置疑道。
“這……”
“多田隊長,你們憲兵隊基本上隻是針對軍隊內部的督查,眼下讓你們審日本商人已經是破例了。”鈴木杏子冷冷地道,“對付中國人,還是我們特高課在行一些。”
舞廳裡的確還有十幾個日本商人。
多田猛夫看了看那些個環肥燕瘦的舞女們,心有不甘地咽了口吐沫,本想再爭取一下,但是迎上了毛笠英壽狠戾的目光,立即被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眼睜睜看著鈴木杏子將那些中國人帶到一旁。
審訊就在舞廳進行,原田一郎已經通過電話聯係了特高課派人來,麵對如此多的中國人,他們三個遠遠的不夠。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一個鬼子士兵匆匆從舞台後台跑了出來。
毛笠英壽的眉毛立刻擰了起來,看來今晚又是個不眠之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