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美空夕夏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說道“常團長,我想知道你枕頭下的那把手槍是哪裡來的?”
在常淩風昏迷的時候,美空夕夏曾經見過他的枕頭下麵壓著一把精致的勃朗寧手槍,而這把槍他之前從來沒有見常淩風佩戴或者是使用過。
常淩風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伸手將那把手槍拿在了手上,道“美空醫生,你怎麼會對一把手槍感興趣呢?”
“我……我……”美空夕夏的眼神開始慌亂起來,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這是一個不會撒謊的女人。
常淩風笑了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真正感興趣的不是這把手槍,而是槍的主人吧?”
美空夕夏的臉色不由得一變,像是被猜中了心事一般,靜靜地站立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常淩風緩緩道“你放心,他沒事,但是以後卻不能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了。”
這個他當然就是指的森鷗外了,森鷗外被賀小辮的人抓了之後,秘密地送到了獅子山中,被獨立團的人接管了,現在單獨關押在一處秘密山洞所在,沒有常淩風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接近。
美空夕夏緊咬著下唇,她眼眶裡懸著的淚,又再次湧了出來道“求求你們,不要殺他,不要傷害他!”
常淩風眼中的寒光一閃即逝,森鷗外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其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當真是百死莫贖。
“他暫時還不會有事,但是如果不肯好好的配合的話,那就難說了,你也知道他之前都乾了一些什麼勾當。”常淩風的語氣冷冰冰的,倒不是因為美空夕夏的求情,而是想起了森鷗外的種種惡行,與鬼子兵赤裸裸的燒殺搶掠相比,這小鬼子簡直就是披著羊皮的狼,更加的陰險狡詐、冷血殘酷。
“我能知道他在哪裡嗎?”美空夕夏鼓足了勇氣問道,“你不要誤會,我不會見他的,不會的……”
常淩風看到美空夕夏的眼神立刻慌亂了起來,不由地歎了口氣說道“這個恕我無可奉告。”
這個答案儘管早已經預料到了,但是親耳聽到之後美空夕夏依然恍然若失,她彎腰道“給你添麻煩了。”
說完轉身踩著碎步就要走出窩棚。
“等等……或許你可以試著給他寫一封信!”已經走到門口的美空夕夏猛然聽到常淩風說道,她的身形頓時為之一滯,低聲道“謝謝,謝謝……”
再走出窩棚的時候淚水已然如同珍珠斷線一般控製不住了。
常淩風望著美空夕夏的背影不由地再次歎了一口氣,自人類出現以來,戰爭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戰爭和文明始終交錯,既催化和促進人類文明的發展,也威脅著人類自身的生存。多少人在戰爭中失去生命,多少人在戰爭中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在戰爭中骨肉分離,戰爭讓美好家園成為焦土,戰爭讓張張笑臉成為過去,戰爭也讓情侶成為彼此永恒的回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森鷗外和美空夕夏也是戰爭的受害者和犧牲品。但是路都是自己選的,選擇了不同的路,就會成為不用的人,自然也會有不同的結果。
儘管森鷗外被俘,但是這小鬼子始終是不肯屈服的,這些天愣是一句話也不說。常淩風其實並不在乎森鷗外的死活,他更加關心的是森鷗外腦袋裡的東西。從森鷗外的辦公室裡盜出的膠卷,隻是日軍給水防疫部隊暴行中九牛之一毛,更多的情況還需要森鷗外的口供。
一開始的時候,常淩風並不打算告訴美空夕夏這件事,因為這無疑會給她帶來痛苦。而且利用她和森鷗外曾經的戀人關係,對美空夕夏而言,多少有點殘忍。但是,常淩風越來越覺得森鷗外很難對付,尤其是這小鬼子現在已經抱了必死的信念。
初戀是最令人難忘的,在一開始,初戀給人的向往和期待就是最大的,在探索愛情之路時,每個人會投入巨大的時間、感情、精力,往往在最後,什麼也沒得到,留下的隻是初戀的背影和無儘的思念。初戀就像是一個人進入愛情大門的鑰匙,隻不過在中途,有人換了鎖。初戀是最簡單、最純潔的愛情,就像一個青澀的蘋果,雖然不甜,但是嘗一口記憶猶新。
在常淩風現在看來,也許美空夕夏可以將森鷗外的人性重新喚醒,這可能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純屬無奈之舉。
“叮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將常淩風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
“團長,是我!”電話那頭的聲音聲音渾厚而低沉,而且很冷,即使隔著電話線也能感覺到身體在起雞皮疙瘩。
“怎麼樣了?”常淩風問道。
“不太順利,但是有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