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慶眼眶裡便立刻蓄滿淚水,點頭說“寶子,你傷到哪裡了,快告訴我!”
“後……後……背!”
馬曉慶急忙轉到了周寶的後邊,仔細地檢查起來,但是並沒有發現周寶的後背有明顯的外傷,後背上雖然被彈片劃破了,但是並沒有傷到皮肉。翻開周寶的棉襖後,才發現他的後心有一處雞蛋大小的烏青,應該是被炮彈爆炸激起的石頭給砸的。
“是不是這裡?”馬曉慶在那處烏青處輕輕地按了一下。
“疼……疼……”周寶齜牙咧嘴地叫了起來。
馬曉慶道“沒事,一點皮外傷!你先休息會兒,我幫你跟小鬼子算賬。”
將周寶輕輕地放到地上之後,馬曉慶將三八大蓋重新撿起,瞄準了山下的鬼子炮兵。
兩個小鬼子炮兵隻是一般的炮手而已,平時也沒有機會在實戰中開炮的,隻是由於炮長和其他的炮兵被擊斃之後,他們才迫不得已站到了前台。但是,這兩個鬼子炮兵平時也沒少跟著鬼子老兵學習,應該是下了苦功夫的,所缺的隻是實踐。
鬼子步兵中隊長放下歪把子輕機槍,舉起望遠鏡朝著山頭上看去,中國狙擊手好像已經沒有了動靜,他當然不會認為就憑兩炮就能夠輕鬆地乾掉狙擊手,最多也是火力壓製而已。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下一刻,鬼子步兵中隊長悍然下達了向對麵的暫編1連陣地上發起進攻的命令,這次直接投入了兩個步兵小隊。
暫編1連陣地上的火力十分稀疏,輕機槍雖然還架著,但是並沒有開火。換成以前,這樣的距離早就可以突突了,但是現在沒辦法,為了節省彈藥,必須要等小鬼子靠的足夠近了才能開槍。
麵對著氣勢洶洶而來的鬼子士兵,暫編1連官兵們都沒有退縮,現在已經殺紅了眼睛。
早就在保衛南苑機場的時候,便已經和鬼子結下了血海深仇,一年多的戰俘生涯讓這種仇恨在他們的內心之中無限的放大,隻需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便可以徹底的將敵人吞噬掉。原本以為有無報仇之日了,日日夜夜都需要受鬼子的折磨和屈辱,他們恨不得吃鬼子的肉,喝鬼子的血,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和鬼子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拚殺的機會,每個官兵都不怕死。
也許他們其中有一部分人心裡想的並不是為了國家,並不是為了民族而戰,但是此時此刻他們隻有一個共同的信念,就是能夠多殺一個小鬼子是一個,多殺一個就是賺一個。
“砰!”一發子彈從常淩風槍口中射出,擊中了一名鬼子旗手的腦門,正在衝鋒的鬼子旗手腦門上像是被重錘狠狠的擊中了一樣,身體猛地向後倒去,這樣就形成了一副非常怪異的畫麵,鬼子的下身還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往前跑著,上半身卻往後倒,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後腦勺直接都被掀開了,鮮血混合著腦漿噴濺在雪地之上,就像一個墨點滴在了宣紙上一樣,極速的向四周渲染擴散開來。
與此同時,黑狼也瞄準了一個鬼子步兵小隊長,輕輕摳動扳機,棗木做的槍托在肩窩上輕輕的震了一下,槍聲響過之後,那名鬼子小隊長應聲倒地,胸口綻放出一朵淒豔的血花。
暫編1連的官兵們需要等鬼子近了之後再打,但是這樣的距離對於常淩風和黑狼來說,並不是問題。兩個人動作行雲流水,開槍就像連珠炮一樣,轉眼之間,就乾掉了將近十個鬼子。
正在衝鋒的鬼子遭到如此巨大的打擊,衝鋒的速度頓時就慢了下來。
他們身後的輕機槍火力也開始對常淩風和黑狼兩個人所在的位置實施火力壓製。如此一來的話,常淩風和黑狼再開槍向鬼子射擊就沒有之前那麼從容了。
鬼子衝鋒的速度又加快了起來,轉眼間就進入了200米的射程之內。
鬼子中隊長在後麵舉著望遠鏡,嘴角綻放出一抹冷笑。他知道接下來的衝鋒肯定會有所傷亡,但是日軍進攻的腳步卻是不可阻擋的。他有理由相信,隻需一個回合就可以鑿穿中國人的陣地。
中國人手裡連子彈都沒有了,怎麼能夠阻擋勇猛的皇軍勇士,鬼子中隊長嘿嘿地笑著想著。
他將腰間的軍刀緩緩地抽出來,雪亮的軍刀在朝陽之下顯得格外的耀眼,連鬼子中隊長也被刀光反射的光芒刺到了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了起來。
就在他剛剛準備睜開眼睛的一刹那之間,胸口猛的一疼,像是被一顆釘子紮到一般,下一刻,他在朦朧之間看到有星星點點的紅色液體在自己的眼前飛濺,嘴巴裡發出了一聲悶哼,身體頓時像是一個大蝦一樣弓了起來,耳畔傳來鬼子士兵驚慌無比的喊叫聲“中隊長閣下,中隊長閣下……”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耳畔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鬼子中隊長明明知道那邊喊叫自己的士兵近在咫尺之間,下一刻,他的心臟像是猛然間被一隻大手攥緊了一般,驟然間抽搐一下,眼前一黑,便喪失了意識。
一個鬼子士兵大聲喊道“不好啦,中隊長閣下玉碎了!”
這一聲大喊不要緊,留下充足預備隊的那個鬼子步兵小隊,頃刻之間方寸大亂,帶隊的那名鬼子小隊長像瘋了朝著鬼子中隊長一樣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