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今天已經收拾一新來陪衛老太太用午飯,衛老太太聽三老爺這麼說,偏頭看了她一眼。
她神情仍舊鎮定自若,似乎一點兒也不為三皇子的死而覺得驚奇。
衛老太太心裡就更加的確認了自己的猜想,又覺得有些驚悚。
衛安如果真的早知道讓秦同上書把曹文逼到絕境以後,曹安會兵行險招害死三皇子,那就是說她也是想三皇子死的。
可這是為什麼?
饒是她閱人無數,也看不出來衛安究竟想做什麼。
衛安放下了手裡的湯匙,不緊不慢的搖頭“不會跟咱們有妨礙,現在曹安顧不上咱們了,他很快就要倒黴了。”
三老爺不明白“小七,不是三伯不信你,可是曹安又不是傻子,他敢下手,肯定就想好了萬全之策了。不然宮裡也不會有個靜嬪暴斃現在這事兒還能跟曹安扯上什麼關係?”
衛安沒有說什麼。
三老爺卻很快就知道為什麼她這麼說了。
因為就在當天下午,另一件稀奇事又攀扯上了曹文。
平陽侯世子朱芳下獄了。
這兩個原本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因為一件事卻扯上了關係——首告的齊姑娘攔了都察院都禦史陳禦史的轎子,當街告狀。
告朱芳勾結錦衣衛同知曹文,中飽私囊,私開鐵礦,並且草菅人命。
曹文的案子已經轟動了朝野,秦同一副跟曹文死磕到底不死不休的態度,偏偏隆慶帝又沒什麼表示,曹安也沒蹦達起什麼太大的風浪。
陳禦史又被當街攔轎,騎虎難下,在民眾一片非議聲中,隻能無奈的接下了狀紙。
而齊姑娘咬出來的事遠遠不止這一點,她言之有物,當年的鐵礦是在何處開采,盈利幾何,竟都說的上來。
後來更是毫不諱言的說,這鐵礦開采出來的鐵,都被朱芳製成了刀劍兵器,私販了出去。
她還說,她的父親就是原武庫司員外郎,因為有冶煉方子而被朱芳擄走,生死不明。
這事非同小可,陳禦史起先還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審,要不要上奏,陳夫人方廷容卻開始勸起來了“曹安那個閹賊,向來和皇後娘娘不對付”
她一句話就定了基調,看著丈夫慢慢的變了臉色,又道“這一次三皇子的事,那個閹賊還想栽贓給皇後娘娘,誰不知道靜嬪是皇後娘娘的人?他這分明就是故意跟皇後娘娘過不去老爺,彆人或許能獨善其身,可咱們卻不可能撇的乾淨關係的啊”
方皇後是方廷容的堂姐。
陳禦史目光慢慢變得冷肅,他不是傻子,當然從馮家出事開始就覺察出不對勁來了——曹安以往做事從來沒有這麼囂張過,好像巴不得逼誰出來替馮家伸冤似地。
這可不像是他的風格,他最擅長的就是扮豬吃老虎,把人給殺了還叫人不知道怎麼死的。
可是他沒想到,曹安手裡的那把刀,最後是要捅向方皇後的。
借刀殺人,栽贓嫁禍,一下子就能除掉馮家和方家兩個心腹大患,曹安這一招可真是太狠也太毒了一些。
可曹安不應當這麼快動手的——至少三皇子死的有些太早了,曹安的動作也有些太急了,是出了曹文的事,是曹文接二連三的出了岔子,讓曹安失了分寸讓曹安覺得,再不下手就肯定沒有機會了,所以他才這麼匆忙蹩腳的下了手也或許是背後的人看曹家出事,所以催促他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