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沉默了一瞬,忽然覺得喉嚨有些酸,輕聲應她“不必那樣麻煩,我不過住幾天就要走的”
丁姑娘便正色看著她“一點兒也不麻煩,那是你的家,當然要住的舒服才好。”說著又笑“隻是擺設和器皿,不知道你的喜好還是按照原先的布置布置的,要等到你過去以後再挑了”
慶和伯夫人有些不耐煩聽這些,隻是當著衛老太太的麵,她又不好表示出來,咳嗽了一聲轉而問衛安“聽說郡主要去福建了?”
衛安端了杯子淡淡的應是。
慶和伯夫人便皺了皺眉擰著眉頭,忍了忍似地,才問衛老太太“聽說您也要去福建不知道能不能幫晚輩一個忙”
衛老太太有些詫異,卻還是微笑著問她“不知是什麼忙?”
慶和伯夫人猶豫了片刻,還是道“聽說那如今在鳳凰台的那個什麼寶慧的歌姬,祖籍就是福建的”
衛老太太便有些明白她的用意了,微微皺了皺眉。
慶和伯夫人抿了抿唇,還是道“我原本不想插手的,省的旁人總說我這個當嫡母的刻薄了庶子,給他娶的都是歪瓜裂棗”
她快意的笑了笑,帶著點兒嘲諷的拔高了音調“可是奈何他自己喜歡的便是這樣的,我們做大人的能有什麼辦法?他最近追捧那個叫寶慧的歌姬追捧的天下皆知了”
說罷又冷笑了一聲“為了這個事兒,他父親氣的要把他逐出家門,連聖上也斥責了他,可他就是死性不改,著了魔了似地”
這事兒最近這幾天鬨的挺大的。
錦衣衛指揮使林三少迷上了鳳凰台的一個新來的歌姬,就跟著了魔似地,還要替這歌姬贖身。
風流韻事自古有之,原本也不怎麼惹人的眼。
稀奇的是,林三少卻想娶這個歌姬當正妻。
京城裡那些原本看著林三少就像看著閃著光的太太姑娘們眼睛都掉了一地。
連隆慶帝也看不下去他的荒唐,斥責了他一番。
這是隆慶帝對林三少的重視。
可林三少卻少有的強,雖然最近不敢光明正大的再提什麼娶為正妻的話了,卻還是往鳳凰台去的頻繁。
且開始著手準備給寶慧姑娘贖身了。
這在哪家世家大族也沒有過的事兒。
這個兒子再出息,娶個煙花之地的女子,慶和伯也受不了,為了這個,的確是氣的病了。
可慶和伯夫人卻不同,她不覺得丟臉。
有什麼好丟臉的?
她早就已經沒什麼臉麵了——作為主母,轄製不住庶子庶女,她原本就已經是一個笑話了。
原本以為一輩子都要憋屈著,看這兩姐弟一騎絕塵的甩開自己子女了,誰知道這世上的事竟然真的沒個定準的。
林三少自己豬油蒙了心,竟然想娶個妓院出身的煙花女。
相比較起慶和伯的憤怒來,她卻覺得這實在是一件生平難遇的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