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聲音縈繞耳畔,有刺耳的尖叫,有低俗的辱罵,還有許多我根本聽不懂的語言,共同刺激著我的耳膜。而後,他們又齊齊閒散,隻留下一個聲音。
“為什麼?他應該永遠和我待在一起才對,可是因為——”
呲啦——
一陣電流音乾擾了這個聲音。
“——讓他——呲啦——隻剩下我了——呲啦——為什麼——”
“如果你們死了那——呲啦呲啦——所以對不起了——”
“再見,辛柑。”
一切歸於寧靜。
陣陣寒風呼嘯著刮過我的耳朵,當我再度清醒時,眼前的景象又變了。
我驚恐地發現我和秦滿心被人背靠背綁在一起,懸掛在半高的地方,海風刮得我們陣陣搖晃,腳下暗流湧動。
秦滿心還處在昏迷之中,緊緊靠著我的後背。我看不見他的臉,但好在他還在我身邊。
我們被綁在港口邊,各色集裝箱融入黑暗之中,參差不齊地堆砌成牆,隔開外界。
渡良瀨就站在港口上,麵無表情地望著我。顏書皓和幾個黑衣壯漢立在他的身後,莊欽則被迫跪在另一側。
顏書皓手上攥著一件深色風衣,他猶豫了片刻,攤開,將他披上了渡良瀨的肩膀。
渡良瀨卻在外感受到風衣布料的一霎那猛烈一顫,他抓住風衣,向旁邊挪動一小步,然後飛速轉身,用力抽了顏書皓一個巴掌!
“啪”地一聲,響徹海港。
顏書皓被揍得倒在地上,捂著臉驚恐地望著渡良瀨“……先生?”
渡良瀨還不解氣,上前猛踹了他一腳“你他媽也配碰這件衣服?啊?你他媽也配!?”
他邊說邊寶貝地輕撫手中的風衣,遞到臉邊,深情地嗅了嗅,又仔細地親吻,仿佛這件風衣是他深愛的戀人。
這一變態的行為讓我十分不適。
渡良瀨將風衣抱在懷中,緩緩下跪,虔誠地雙手合十,對著漫無邊際的大海禱告,嘴裡念念有詞。我聽不懂他說的內容,但是憑著幾個發音,我大概能分辨出他說的是一段日語。
他用日語禱告完,停頓數秒,再開口時,切換成了中文。
他的語氣狠戾而決絕
“悠馬,我就要替你報仇了,我會親手把害死你的人送下地獄。這之後我會舍棄一切,與你在黃泉相見。我愛你,請等著我。”
悠馬?
我像被什麼擊中大腦,電流在我的體內穿梭。
渡良瀨緩緩起身,將風衣披在身上,眼神毫無光亮。
“再見吧,我愛人曾經的,朋友。”
我絕望地比上了眼,腦中浮現出一個人影,在黑暗中朝我奔來。我倒在廢墟中無法動彈,口乾舌燥,最後他破開黑暗,將我從深淵中拖了上來。
砰砰砰——
“渡良瀨!”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我詫異地睜開了眼。
是秦塬!
保鏢夾著秦塬,從堆砌的集裝箱中破開一條通道,將渡良瀨等人半包圍在港口上。渡良瀨的人紛紛掏出刀具鐵棍,準備待他一聲令下,奮勇廝殺。
渡良瀨擺擺手,示意他們放下武器,穿過人群走向秦塬。
秦塬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瞬間落下淚來,撕心裂肺地大喊他的名字“秦塬!秦塬——”
我一用力,便被性腺傳來的陣陣刺痛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神經抽痛,抑製不住地向外散發著信息素,而且味道時而正常,時而難聞,比以往的任何一次信息素異常還要嚴重。這種強烈的不適感隻在我剛拿到舊手機,發現秦塬那一堆短信時發生過一次,這之後我的信息素一直十分穩定。
難道是昏迷前渡良瀨給我注射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此刻的秦塬麵色慘白,眼眶發紅,冰冷的海風揚起他的外套,吹亂他的發,顯得他狼狽不堪。他望向我的眼神中滿是懊悔痛苦,顫抖著大聲問我“辛柑!你和滿滿還好嗎!”
我晃了晃腦袋,努力回應他
“我還好!滿滿可能發燒了——”
“爸爸!你找到我們了!”
我一愣,努力轉頭向後往,發現原本昏迷的秦滿心已經清醒,正啞著嗓子賣力喊話。
秦塬得到我們暫時安全的回複,重新轉回頭去,直視渡良瀨,冷淡道
“我現在應該叫你渡良瀨,還是叫你渡良瀨悠馬的事實婚姻伴侶——梁燃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