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頓時一暈,居然真的看見了!我隻能無奈地緊緊盯住他手上的信,暗暗祈求他沒有看過信紙裡的內容。他每動一下,我的心就七上八下,好幾次直接逼到嗓子眼。
秦塬並沒有把信攤開來,而是靜靜望著我,嘴唇動了動,悠然開口“親愛的塬兒,今天是你的十九歲生日,你是個大人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裡,我想告訴你一些藏在我心底的小秘密……”
我聽了差點沒從秋千上栽下去,趕忙伸手扯扶住鐵鏈,乾笑道“……你那什麼,記憶力挺好的,哈哈。”
其實我背上冷汗直冒,心裡早就對著天空呐喊一百次了。怎麼這樣啊!他看就算了!犯不著記下來吧!是留著我毀屍滅跡後將來還能羞辱我嗎!
秦塬收了聲,沉默了好一會兒,光顧著瞧我看。我被他看得渾身哪哪兒都不自在,低垂著頭,緊握鐵鏈的手忍不住蜷縮又鬆開,連腦袋都不敢隨便動。我就怕一不小心抬頭對上他的眼,四目相對無言,氣氛更加尷尬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驟然飄起了小雪,落在我的羽絨服上。我哆哆嗦嗦,想和秦塬打個商量先回去,正要開口,秦塬卻搶先我一步
“信後半部分的內容,你不打算當著我的麵和我說嗎?”
我一愣,咬著下唇蕩了兩下秋千,紅著臉,十分不好意思“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說了吧……都是……字麵上的意思,我挺……嗯你什麼你的……”
我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基本成了蚊子叫,也不知道秦塬聽沒聽見……天哪太讓人難為情了!我本來都不想說了!
我恨不得雪下得再大一些,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去,或者裹巴裹巴變成雪球滾到彆的地方去。
秦塬依然靜坐在我身邊,沒有絲毫表示。可這樣更叫人害怕,暴風雨前的寧靜說的不就是這種情況嗎?我沒敢正眼瞧他,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神情,多少表示出點什麼,彆讓忐忑不安倍受煎熬了。
其實我說出來的那一刻,心裡反而痛快不少,原來表白並沒有傳說中的困難,也沒有我想象中的曲折波瀾。可能因為我和秦塬太過熟悉彼此了,這會兒我把自己的感情明晃晃地擺他麵前,他可能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
“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
半晌,秦塬開口。
我咽了咽,緊張地點點頭,小聲地回答“嗯。”我在心裡暗暗禱告,最好我心想的那個答案啊!
秦塬卻緩緩抬起手,趁我不注意,徑自握住了我的手腕。此刻的我神經高度敏感,他一碰我,我就哆嗦地想縮回去。
“彆動。”秦塬用力攥緊我,不讓我抽走。他順勢將我的手腕扯到身前,迫使我不得不正麵朝向他,對上他的眼睛。
他神情認真“我的想法是,我想知道你是認真的嗎?”
我沒聽明白他說的話,不解道“什麼叫我是認真的嗎?”
秦塬頓了頓,神色黯然“你對我的感情是認真的?你真的喜歡我嗎?不是一時興起或者騙我?”
我被他拽得手腕生疼,還被他這樣問,一時間竟有些生氣,反問“你覺得我騙你,不相信我喜歡你?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跟你來過這種玩笑!我是傻逼了嗎——鬆手,疼!”
秦塬連忙鬆開我的手腕,壓著嗓子“對不起辛柑,我沒說你開玩笑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你問過自己真的想明白了嗎?你說喜歡我究竟是真的喜歡,還是心血來潮,又或者是混淆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他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歎口氣接著說道
“我們不是一般朋友的關係,咱倆打小一起長大,你從前就愛跟著我,初高中的時候雖然不像小時候那麼粘我了,但也一直很信任我,我剛開始以為是青春期出於ao之間的顧慮才這樣,上了大學後我們關係又重新拉近了一些,大概是因為自從你留級後就變得比較敏感,覺得小同齡人一屆,很多事不懂跟不上,才會本能地依靠熟悉的人。你在信上說喜歡了我六年,那時你才十三歲,懂得什麼是喜歡?你現在仔細想想,你對我的感情究竟是喜歡還是依賴?”
他這番話問得我心裡活活生出一團無名火,初高中不那麼粘人還不是因為他疏遠我?我當然懂得什麼是喜歡,如果我不喜歡他,我為什麼要因為他高興難過,叫他牽動我所有的情緒。
我咬著唇,有些委屈“我怎麼不懂?就因為懂才知道喜歡不是單獨存在的情感,我既喜歡你也依賴你,這兩者並不衝突啊。”
秦塬一頓,冷靜地說“好,既然你說你喜歡我,那你對我有過特殊想法嗎?想和我牽手,想讓我抱抱你,甚至想要我吻——”
我等不到秦塬分析完,就從秋千上站起來,向前邁了一小步,捧著他的腦袋,二話沒說低頭吻了下去。貼上他嘴唇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他因驚慌失措的放大的瞳孔。
我們嚴絲合縫地貼了一會兒,在秦塬反應過來前,我便飛速退開了。
我望著徹底呆坐在原地的他,抿了抿唇,強壓就要蹦出來的心跳,大聲說道
“我——我不僅想親你!我還想睡你!你說我這是不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