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一是聽說大小姐醒了過來探望,二是想讓永盈給您認個不是。永盈!”
永盈忙欠了身子,順著她娘道“長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由著性子打了那支簪子,還請你原諒則個。”
永寧心下覺得好笑,反正跪的不是你,道個歉又不會缺斤少兩,不答應你還顯得我肚量小。她偏不讓馮永盈起來,隻一雙眼看著她,房中一下子安靜的落針可聞。
馮永盈半福著身子,酸意漸漸從雙腿漫上來,兩鬢也滲出了汗,在她快要撐不住時,方聽到永寧徐徐道“二妹快起來,這怎麼是你的錯呢?”
她如釋重負地跌坐在繡墩上,和身旁的朱姨娘暗自交換了個眼神。
永寧側了頭,示意一旁候著的帔兒上前來“你告訴朱姨娘是怎麼回事。“
那帔兒把先前說的話有原封不動地告訴了朱姨娘一眾人。
“姨娘,我想著府上不能讓這些畜生亂竄,不如投點毒藥再叫幾個下人捉起來。你看怎麼樣?”
“一切自由小姐安排。”
永寧見魚兒上鉤了,笑意愈甚“那我就讓帔兒將功贖罪去辦此事了。”
朱姨娘陪笑道“就按大小姐說得辦。”
過了幾天,朱姨娘正在翠微閣院中亭子裡喝茶,突然覺得耳邊太過清淨了些,仔細一想才發現許久沒聽見那熟悉的犬吠聲,問嬋娟道“得寶呢,從昨兒夜裡就沒見著。“
嬋娟回道“奴婢去找找,得寶最近皮的很,指不定去哪兒耍了。“
她喊了幾個丫鬟在院子裡尋狗,找了一會,隻聽一聲聲“得寶”中,突然響起一道尖銳的怪叫。
“吼什麼?咋咋呼呼的。”嬋娟不耐煩地走到那假山背後,卻也被嚇得癱在地上。
知道自己的狗因為吃了毒野貓子的藥後沒了,朱姨娘到馮正則那裡哭了好幾場。馮正則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也是不忍,便問她“誰提出來的要去毒那野貓子?”
朱姨娘記得那日在永寧房中也是自己是首肯了這件事,心下換了個說法道“這本來是好事,隻恐怕是大小姐房中的人沒辦好差事,這才……”
馮正則於是差了馮祿去永寧那裡問話,永寧把帔兒交了出去。
雲蟾等到馮祿走了之後,幸災樂禍道“這朱姨娘不心痛死才怪呢。”
永寧和一旁的羅氏互換了個眼神”奶娘幸苦了。“
羅氏似談笑風生道”姑娘您是不知道,那狗可精了,一開始還不肯吃,一個勁兒叫喚,我是把那藥藏到了肉裡頭它才全吃了下去。“
永寧笑說”狗隨其主嘛。“
那邊,朱姨娘看到跟著過來的帔兒傻了眼,這才想起來永寧當時是派了這個丫鬟去辦事。
“春貌,你看看是怎麼處罰這個丫頭?”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帔兒不停地給自己使眼色,真是如啞巴吃黃連。要知道帔兒也是拿了好處才為自己辦事,眼下是罰還是不罰?
“老爺,我看這丫鬟年紀倒小,辦事不周也是有的,不如就放她一馬?”
“你倒是好脾氣,”馮正則滿臉寵愛之意,轉念一想是該管教一下馮永寧房中的人,隨即對帔兒板了臉,“姨娘那是一向心善,我卻饒你不得,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吧。”
二十板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帔兒自出娘胎哪裡挨過打,嚇得磕頭不止“求老爺饒命。姨娘,你說過我幫你辦事你不會虧待我的!”
“住口!你說什麼渾話!”朱姨娘忙踢開腳邊的帔兒,使喚一旁的幾個丫鬟,”還楞著做什麼,快拖下去!”
丫鬟忙捂住了帔兒的嘴將她拖走了。
朱姨娘立馬斂了怒容,朝馮正則擠出個溫順的笑臉“老爺,奴婢給您磨墨。”
馮正則不是沒留意到帔兒剛才的話。隻是他一向耳根子軟,又被當前美色衝昏了頭,再也顧不上去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