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行勉力擠出個笑容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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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死了!”
永寧出了一身汗,隻好拿著帕子扇風。那靈堂又小,裡頭還塞了那麼多人,可不得和個蒸爐似的把人活活熱死!
雲蟾一邊給她抹著汗,一邊寬慰道“小姐再忍忍,馬上就好。”
“真是的!”永寧一想到那個害自己走不掉的罪魁禍首,忍不住埋怨,“馮永盈那不著調的去哪兒了?半天不見人影。”說完就拽起雲蟾要去尋人。
兩人找了半天,終於在一處偏遠地方,看到馮永盈並著程敏行站在座假山後頭。
“敏行哥哥,我知道令堂去世,你心中悲痛,希望你多保重!”
永寧悄悄踩著一塊石頭攀附在假山上望過去,看得那叫一清二楚——馮永盈眉目溫柔,巧言巧語,似有道不儘的衷腸。
“小姐……”雲蟾見永寧姿勢實在不雅,又怕她摔著,隻好戰戰兢兢地守在一旁,“咱們走吧,偷聽他人言語實在非大家閨秀所為。”
永寧正看得津津有味,哪裡肯,騰出隻手驅趕雲蟾“要走你先走!”
那邊廂,程敏行自母親去世後心中苦悶,聽得馮永盈妙語連珠,如同枯木逢春“謝謝你”
“敏行哥哥,明年我就要及笄了,再之後家裡就要給我許配人家,”馮永盈雪白的臉頰上飛起一抹緋雲,“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程敏行笑道“你放心,等我考中了進士,就風風光光娶你進門。”
他生的俊俏,笑起來更讓人覺得如沐春風,馮永盈見了又喜又羞,撲到程敏行懷中,嚇得程敏行連忙去推搡她,又不敢太用力,一時間手足無措有些狼狽。
一旁的永寧看了歎為觀止,她沒想到馮永盈膽子居然那麼大,一點世俗禮教都不顧,不愧是時代先鋒,連忙想去拽了雲蟾一起來看戲——“雲蟾?雲蟾?”
壓低聲音喊了半天沒人應,永寧回頭一看,隻見雲蟾滿臉尷尬之色,一旁站了個身穿湖藍色直裰的男人,麵如冠玉,氣度軒朗,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裡持著把半開合的折扇,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永寧嚇得低呼一聲,險些從石頭上跌下來,好在穩住了身子。她見這人一副文質彬彬的扮相,還以為是個尋常讀書人,剛想拉起雲蟾跑路,卻聽見那男人溫聲道“怎麼不聽了?”
這不廢話嗎,你在這裡我哪還有心情聽?
想歸想,永寧卻扯出個燦爛無比的笑容“你若想聽,我這不是把位置讓給你嘛……”
那人知道永寧是在揶揄自己,也不惱,隻一雙似古井無波的丹鳳眼打量著她。
“誰在那裡?”
馮永盈的聲音傳過來,永寧忙用眼神示意那男人,意思是讓他趕緊走,沒想到這位大哥心理素質超群,一副事不關己看好戲的樣子。
永寧急得跺了跺腳,怕把他丟在這裡,一會他就在程敏行麵前把自己給賣了,又不能直接去拉他的手,直得拽著他的袖子火速撤離犯罪現場。
跑了幾步,再往前頭就有人了,永寧一把甩開他的袖子,板著臉警告他“你記住,剛才誰都沒瞧見,否則……”
她冷笑一聲,手掌橫著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那男人鄭重地“嗯”了一聲,永寧才放心的和雲蟾離開了。
“老爺!您可讓小的好找!”永寧走後,有個小廝跑了過來,要不是剛才他站在不遠處正巧目睹了一切,他打死也不會相信自家老爺居然會被個小姑娘拽著跑,“剛才那小姐可真有意思。”
說完他就見自家老爺麵無表情地瞥了自己一眼,哪還有剛才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嚇得急忙把餘下半句話吞進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