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各執一詞,當時成了一段撲朔迷離的公案。
不過在黃河剛決堤的那段時間,沒人會想到常凱申居然如此冷血。人們理所當然地一致認為,這無疑就是鬼子的暴行。
千佛殿裡頓時炸開了鍋。
已經有人在厲聲咒罵“鬼子真是喪心病狂!”
再看魏大勇,一聽此言,不由得腦袋“嗡”的一聲,如遭重擊一般。
就見他咬牙切齒,雙眼赤紅,突然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師父靜雲大師麵前,“撲通”跪倒在地。
靜雲見愛徒如此情狀,情知事有蹊蹺,眉頭微皺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魏大勇泫然說道“懇請師父準予徒兒下山,去救俺爹娘。”
“你老家不是登封嗎?此番受災的,是豫東一帶,並未禍及鄭縣以西。”
魏大勇悲憤地說道“我家原本是在登封,不過幾年前就已經遷去中牟姚家鎮,前些日子我娘還給我捎了口信,說鬼子快打過來了,她在猶豫著要不要逃回登封,沒想到現如今卻出了這事!”
魏大勇一聽說黃河決堤,心裡十分掛念爹娘的安危。
他不敢往最壞的結果去想,隻能在心底盼著爹娘能夠躲過這一劫。
但不管父母有沒有遭遇不測,魏大勇都認為,自己必須親自去姚家鎮走一趟。
靜心大師沉吟不語,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決堤就是兩天前剛發生的事,想必那裡還是一片澤國,你貿然過去,隻怕會有危險。”
魏大勇語氣堅定“徒兒水性很好,不會出什麼意外。再說就算危險再大,為了救俺爹娘,徒兒也甘冒奇險,還請師父恩準。”
百善孝為先。
話說到這份上,靜心大師見愛徒一片孝心,又已打定主意,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他看了一眼清玄住持的表情,見住持微微頷首,便道“好吧!我準許你走一趟。你何時動身?”
“水火無情,徒兒擔心爹娘安危,想趁著今日天色還早,即刻下山。”
靜雲大師隻得點頭答應“此行你務必多加小心,水災後食物短缺,你要多帶乾糧,以備路上不時之需。”
魏大勇一一應承,立即返回禪房打點行裝。
站在人群裡的真遠,按捺不住跳了出來,朝住持和師父等人躬身行禮“此去中牟,路途艱難,徒兒願意與師兄一同下山,助他一臂之力。”
靜雲大師一擺手“不必。真永武藝超群,相信沒有他應付不來的事情。”
真遠一聽急了“師父!師兄性格過於直爽,須得徒兒在一旁時時輔佐才行。”
靜雲大師早就識破了真遠那點小心思“我意已決,不必多言,退下。”
真遠不敢多說,怏怏退下去找魏大勇。
魏大勇聽從師父的勸告,從膳房那裡拿了半包袱的玉米窩窩頭。
真遠找到魏大勇時,他正在僧房裡整理行李。
時值盛夏,天氣炎熱,衣物隻帶一套換洗的即可,另外他帶上了自己攢下的一些錢,還有心愛的短劍。
想了想,他又在身上放了一包從鬆山溪流裡撿來的小石子。
這些小石子隻有指頭肚兒大小,表麵光滑,硬度很高,非常適合當作“飛蝗石”來用。
真遠羨慕得不行,卻也無可奈何。
魏大勇知道自己這個師弟的秉性,轉頭就會忘了這茬,故此也沒多說什麼。
一切準備妥當,魏大勇拜彆師父,一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