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乘客,一個個拿著車票的手臂伸得老長,都想著自己先檢票先上車。
大家一齊往前湧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擠成一團,幾乎動彈不得。
於是抱怨聲、咒罵聲乃至小孩的哭泣聲,不絕於耳。
檢票員們對此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他們也不接票,拿著票剪“哢嚓哢嚓”,對著遞到眼前的車票不停地打孔。
每打完一個孔,檢票員就抓住拿著這張車票的人的手臂,用力往前一拽,也不管對方在人群中擠得多緊,反正能把他拉到自己身後的檢票通道就行。
被強行拉過來乘客,儘管痛得連聲怪叫,愣是不敢怪罪檢票員,還得千恩萬謝,扛著行李穿過通道,直奔月台候車。
等魏大勇他們進站時,去漯河的火車已經停穩。
所有的乘客又開始秩序大亂,拚命往車上擠。
魏大勇掃視一眼,就見這月台其實挺簡陋的,也就六七米寬,靠近中部的地方,豎著一根兩米多高的水泥柱子,上麵有一塊大牌子,寫著“鄭縣站”的字樣。
兩個“真”字輩武僧,隻遠遠見過火車,從未像今日這般近距離觀察,更彆提坐火車了。
傻大黑粗的綠皮車,讓他們看得眼花繚亂。
剛才檢票時之時,魏大勇注意到,一胖一瘦那兩個賊眉鼠目的家夥,就在自己後麵不遠處跟著。
這兩個人,瘦猴兩手空空,胖黑臉手裡提著一個不大的皮革包,看樣子裝幾件衣物都夠嗆,形跡越發顯得可疑。
魏大勇心說看來這些家夥吃定俺們了,還真是賊心不死。
魏大勇他們的座位是二等座,在六號車廂靠後的位置。
把包袱放好後,魏大勇站著身子,前後掃了一眼。
他是第一次坐火車,看什麼都覺新鮮。
過道裡人頭攢動,嘈雜紛亂,都在忙著往行李架上堆放東西,推搡吵鬨聲不絕於耳。
這還是圓同師傅考慮到彙票的安全,所以讓真遠買了二等車廂的票。
跟三等車廂相對比,這裡絕對稱得上秩序井然,如果是在人員更加密集的三等車廂,恐怕場麵還要更糟。
魏大勇三人的座位,並非連成一排。
圓同師傅和真遠坐在一起,真遠居中,圓同靠近過道。他們的裡麵靠近車窗的位置,是一個戴著眼鏡的老學究。
魏大勇坐在他們對麵,也是靠近過道的位子,他的身邊就是跟蹤他們的瘦猴。
最裡麵則坐著一個留著穿著陰丹士林藍色裙裝的年輕女子,看起來像是一個女學生,留著披肩發,相貌清秀可人,尤其是一雙杏眼,眼波流轉間,頓時讓人心生憐愛之情。
那胖黑臉漢子也在這節車廂,位子在魏大勇斜對麵,也就是過道另一邊,規規矩矩地坐著,不與瘦猴相互搭腔。
明明相識,卻不說話,這裝得未免也太生硬了吧?
魏大勇幾人也不點破,麵色如常。
圓同師傅取出一串佛珠,輕闔雙眼閉目養神,不停地撚動著珠子,默念佛經。
真遠暗自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動手,把兩個賊骨頭打得滿地找牙。
魏大勇怕他露出破綻,狠狠瞪了他一眼。
真遠心領神會,這才把視線移向窗外。
“嗚嗚嗚……”
“咣當,咣當……”
汽笛聲長鳴,巨大的噪音中,火車緩緩駛出了鄭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