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在空明寺的日子裡,打坐是魏和尚每日必做的功課,以這個姿勢入睡,也是常年修煉出來的本事。
坐定之後,魏和尚開始放緩呼吸,吐故納新,讓自己的肌體徹底放鬆,沒多久就已然入定。
此時的魏和尚,漸漸地進入了半睡眠的狀態,停止了大部分的腦活動,但是他對外界的感知能力,卻依舊如故,隻要有一丁點兒風吹草動,便會將他驚醒。
魏和尚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一坐就是將近兩個時辰。
若是外人遠遠看去,多半會認為他已經酣然入睡。
時間已經過了午夜時分。
離著火堆幾十米開外的一處草叢,忽地輕微地晃動了一下,出現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黑夜裡閃動著精光,死死盯著魏和尚不放。
緊接著,一個身影緩緩起身,單膝半跪目光始終不離魏和尚左右。
這是一個人。
一個身材修長,腰板筆直的人。
此人非常有耐心,雖已確認魏和尚入睡,卻並不急於接近他,而是留在原地持續觀察。
時間緩緩流淌。
那人恍如雕像一般,紋絲不動,與十丈之外的魏和尚如出一轍,似乎都陷入昏睡當中。
良久,那條黑影動了一下,長身而起,不緊不慢地朝著魏和尚緩步前行。
他每一步的抬起落下,都是高抬腳輕落地,並且落腳的地方也很有講究,都是踩在草葉稀疏之處,儘量不發出任何細微的聲音。
一步,一步,那人注目魏和尚,慢慢地接近火堆。
等到這個人離魏和尚在10米之內時,借著火光的照映,可以看清此人的麵容,赫然正是小次郎!
小次郎目光如電,麵色如水,手裡緊握著一塊碗口大的鵝卵石,想必是從河邊隨手撿來,作為防身的武器。
原來,小次郎與魏和尚被急流衝開之後,二人都是順流直下。
他倆的水性相差無幾,因此都隻是嗆了幾口水,並無性命之虞。
及至漂到這個河灣,二人都被水流衝上河灘,隻不過時間有個先後,他倆上岸的地方之間有一段距離,大約離了幾百米左右。
小次郎的體質,稍遜於魏和尚,又多喝了幾口水,醒來的時間也比魏和尚晚了許多。
當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身處荒無人煙的野地裡,也是暗自心驚。
緩過勁來後,跟魏和尚一樣,小次郎也第一時間查看了隨身攜帶的物品,同樣丟得了個一乾二淨。
畢竟是個練家子,又在部隊裡錘煉了這麼長時間,小次郎也沒有驚慌失措,他從河灘上撿了一塊便於把握的石頭握在手裡,防止遭到野獸的侵襲。
當小次郎醒過來時,正是魏和尚忙著生火之際,所以等他撿起石頭後,就看見黃昏的天幕下,一道煙柱正騰空而起,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