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愔覺得有道理,也理解她的心情,便不勉強。
青霓正欲抽身離去,卻聽見猶如從地獄裡傳來的噩夢般的聲音。“怎麼,不敢見我?勾引完我丈夫,又來勾引我兒子。”
兩句話惡狠狠的從背後傳來,聲音充滿了可怕的熟悉感,曾多少次縈繞在她的噩夢裡。瞬間她跪在衙門裡,無數人罵她狐狸精,指責她的場麵浮現在眼前,她突然覺得好像掉進深淵般,不停的往下沉。
青霓不敢回頭,愣在原地有如雕塑,小臉煞白煞白。她意識到這世間最恐怖的巧合出現在她身上了,張愔的母親竟是張夫人!張愔竟是張員外的兒子!
這倒解釋了為何第一次見到張愔,就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和親切感。她早該想到了!
張愔一臉疑惑的看著母親,覺得今日的她與往常判若兩人,怎麼會說出這樣難聽的話,更疑惑的是她在罵誰,青霓嗎?一定不是。
張夫人三兩步衝到青霓麵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命的拽,理直氣壯的說“走,跟我去見官,我家官人的案子到現在還沒結果!你害死了人是要償命的!”她說著眼淚就下來,語氣裡充滿了憤怒和怨恨。
張愔反應過來,擋在青霓麵前,“娘,你說什麼呢?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叫青霓,不是那個舒顏兒。”
張夫人冷笑道“嗬,還改了名字,她化成灰我都認識,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你的父親。”
說到張員外,青霓終於忍不住開口解釋,她不要聽到是她害死心中的朋友,害死自己喜歡的人的父親的話。
“張夫人,那件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沒害過張員外……”
張夫人不聽青霓的解釋,蠻橫的打斷道“有什麼話你去跟知縣大人講吧,我不聽你妖言惑眾!”
青霓眼淚簌簌的掉下來了,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人群開始議論紛紛,認識張夫人的人都認為她向來和藹,處事公道有理,所以一定是那女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場麵逐漸失控,張愔不想讓彆人看戲,更不想青霓被人指指點點,忙拉開張夫人,勸她回家再說,弄清真相再追究。
他知道青霓有故事,卻實在沒想到是這個故事。舊年他在上京參加武試,回家看望的時候才知道父親已經遇害,那時父親的喪事已畢,沒有機會驗屍,而知縣趙先大人那裡也沒多少與案情有關的資料。
他還沒來得及細查,又被盛筠寒召回上京。不過趙先和母親一口咬定是一個叫舒顏兒的雅妓害死父親的,而她已經逃之夭夭了,故而案子就這麼被耽擱下來,
可如今怎麼會是青霓呢?他確信,害死父親的一定不是青霓!
“今天我一定要抓這個狐狸精去見官!你不是要抓害死你爹的凶手嗎?如今凶手就在這,你還不抓她償命!”張夫人見到兒子有意袒護,心裡的怒火更盛,情緒更加激動,咄咄逼人。
“我會找到害死爹的凶手,然後殺了他償命,但這個人不是青霓!不是她!”張愔扶住張夫人,帶著乞求的語氣認真說道,“母親,您相信我!”
青霓不想場麵太難看,亦不想張愔為難,便主動往衙門方向走去,“張夫人,我跟你去見官,隻希望縣老爺能夠秉公執法,將案情查個水落石出,還我一個公道。”
張愔拉著她的手,讓她不要去。
張夫人見狀,更發狂了,痛心疾首,“愔兒,你是被她迷惑了,你根本不清楚她是怎樣的人。她之前為什麼要逃呀,還不是做賊心虛!她多活了這麼久,也便宜她了,現在是到她償命的時候了。”
說畢,她又走到青霓跟前,目光恨意滿滿,滲出寒意,又像是一把利劍直擊青霓的心臟。“你害死了我丈夫,還不肯放過我兒子麼!”
張夫人大吵大鬨引得城門口圍聚越來越多的人,有個彆眼尖記憶力好的人認出青霓,竊竊私語道“那不是明月樓的舒顏兒嗎?”
“恩,好像是她!她不是害死了張員外就逃了嘛,怎麼又回來了?”
“哎,張員外多好的人呀,早幾年還教訓過趙大人的兄弟……居然被她害死了!”
青霓聽到幾句,越發覺得難堪,在眾人譴責的目光下,她更站不穩了,遂即掙脫張愔的手,繞過他往城裡走去,張夫人連忙追上去,緊跟其後,喊道“是去衙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