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知葳立馬就被她逗樂了:“三奶奶啊我說您再往三爺那邊兒擠,這針也是指著你的,你可彆再躲了,答個題又不能掉塊肉。”
高三奶奶嘴裡嘟囔,一邊從一堆紙條兒裡抽了一張:“怎麼每回都好似在拿我開涮一般。”她將手裡的字條展開一看,登時傻了眼,“這……這我怎答得出來?”
眾人催促:“你讀來聽聽?”
高三奶奶皺著眉頭:“《中庸》有雲:‘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查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為臣者進言為本,勸進有方,當何進於上?”
她讀完了抱怨道:“這是誰寫的,讓人該怎麼答?我喝茶好了。”說罷將她麵前的茶水端起來,一飲而儘。
餘知葳也不禁笑了:“這是要答策論呢,是不是答出來就可以下場考科試了?出些日常的就罷了。”
對麵的譚懷玠略有些尷尬,用袖子遮了遮臉。
高三奶奶喝完了茶,轉頭問餘知葳道:“是不是輪到我來轉羅盤了?”
餘知葳趕忙讓開了位置,忙不迭道:“請請請,高三奶奶您請。”
於是高三奶奶也學著餘知葳的樣子,伸手將羅盤指針撥動起來,此回停在了陳暄麵前。
陳暄一邊展開那紙條,一邊笑道:“若是剛才那問題是我抽中的,我還能略答一二。”等展開了,順口就將上頭寫的東西讀了出來,“平生所遇最丟人一事。”
他搖了搖頭,笑道:“倒不如讓我抽中上一個。”接著低頭思索了半晌,自己先失笑了,開口道,“我十一二歲的時候,月兒也就五六歲,我領她出門去玩,上那‘洋人巷’去。”
陳月蘅聽到這話言及自己,便也插話道:“你平生最丟人之事,怎的還與我有關?”
“你且聽著就是了。”陳暄嗔了自家妹妹一句,將話接著往下說,“我自幼不喜有仆從跟著,便帶著月兒七拐八拐甩脫了他們,自己領著她頑。那洋人的地界兒有賣冰點的,都花花綠綠好生漂亮,月兒便吵著要吃。我摸了摸周身,發現那銀子都在仆從身上,我身上統共就兩三個銅錢兒。我就與月兒說了:‘那洋人都狡黠,見咱們有兩個人,定是要讓我們買兩個的,你二哥哥我如今錢不夠,又不想露怯,你就乖乖站在此處等我,待二哥哥去了買來給你吃。’等我再出來,月兒便不見了。”
“二哥哥。”陳月蘅當時年歲尚小,全然不記得此事,隻笑道,“此‘丟人’非彼‘丟人’啊。”
“此乃一語雙關。”陳暄道,“我嚇得斯文掃地當街大哭,最後發現實則是我出錯了門,你還站在原地,這不丟人嗎?”
餘知葳想了想陳暄當街大哭的模樣,的確夠丟人。
下一個,陳暄轉到了餘靖寧,高邈好事,將臉湊了上去,幫著餘靖寧把上麵的話讀了出來:“心裡有人不曾?”讀完了立即挑了挑眉毛,臉色奇異地看著餘靖寧。
餘知葳借著喝水的機會,從袖子裡偷偷瞟了餘靖寧一眼,隻見他臉色乎白忽紅,最後又變成了平日不高興那般黑如鍋底的模樣:“我喝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