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座上的小皇帝賀霄皺了皺眉頭,很難得地發表了一下意見,就說了五個字:“朕覺得不妥。”
這話一出,藺太後的臉色當場就拉了下來,嚇得全大殿沒人敢接賀霄的話。
最後還是內閣次輔萬承平打起了圓場:“此間說著如何肅清倭寇的事兒,為何老要往十三港上扯去。與其在這裡吵十三港去留,不如先擬出個章程來,總好過無頭蒼蠅似的亂撞亂碰。”
此話一出,眾閣臣這才嘰裡呱啦地有探討起倭患來,將“重開北方四港”的提議扔到腦後了。
散朝之後,小皇帝賀霄很思路十分清晰地跟他娘捋了一番“徹底關閉十三港屬於倒行逆施”,卻剛剛好勾起了藺太後的火氣。
這俏麗寡婦直說賀霄不孝,鬨得打了兩個琉璃盞。
最後小皇帝賀霄哭著回了自己的寢殿。
裘安仁給半臥半靠在榻上的藺太後揉了半天的頭,總算見人有了點兒笑臉,隻是哼道:“他一個娃娃,能懂得甚麼?”
“皇爺大了。”裘安仁停了手,伏在榻邊,笑得乖巧,“少年人若是學了東西,總歸是想著要給自家父母炫耀一番的,最好還是提點兒與旁人不同的言論,好顯得自己有些本事。皇爺與娘娘親近,這些話,不與娘娘來說,又與誰說呢?娘娘就莫與他置氣了。”
裘安仁哄了藺太後半天,整個人都快趴到她身上去了,藺太後順勢就將手搭在他的腰間,流連了一陣:“好孩子,嘴和抹了蜜一般。隻是我不與他置氣,我一個做娘的人,總歸不能向兒子認錯罷。”
哪怕賀霄是九五之尊,那也該是她掌心兒裡的娃娃。
“皇爺孝順,總歸不會和娘娘置氣太久的,他說的那些話呀,娘娘就當沒聽過,這事兒就那麼過去了。”裘安仁柔聲道,“至於十三港的事兒……我與於大人說好了,那些新派們奈何不了他的。”
“怎麼?”藺太後忽然語調冷了冷,斜著眼睛瞧了一眼裘安仁,“倭患之事難不成是你捏造的?”
“奴婢哪兒那麼大膽子啊娘娘。”裘安仁拖著長調,嬌笑著,瞧著怯怯的,“倭患自然是真事兒,隻不過沒那麼嚴重罷了,那幾處的戍守的衛所就能應付得來。最多不過朝廷再給些撫恤,派個位高權重的去安安心罷了。”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試一試先前想出的“文官領兵,太監監軍”,今後方可將軍權徹底鉗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