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房子的事兒。他有二子一女。女兒聽說嫁給了個搞貨運的小老板(自己買有輛幾十萬的霸龍重卡那種小老板,不是開重卡的司機),不說大富大貴,日子還算過得不錯。”
“陳永斌早些年最大的心願,就是通過自己夫妻的努力,兩個兒子的努力,以及女婿女兒的支援,替兩個兒子都各自弄一棟屬於他倆的新樓房。這個心願前兩年總算實現了。”
“梁老板你不知道,他陳永斌老家住的是什麼房子?在沒搬出‘神鷹村’舊村址前,他和兩個兒子,還有大兒媳,以及他的哥哥,這麼多人口,居然擠在老家的一間破木屋裡。雖然木屋有230個平方,麵積尚可,但破木屋就是破木屋!現代人還住那種東東,簡直就是‘窮困之極’的一種象征!”
梁騰心裡頗不以為然的嘀咕“你如果知道人家陳家住的那破木屋值個十幾億,估計你就不會這麼說了!找你看過風水的大老板們加起來,估計都沒有十幾個億的身家呢。誰看不起誰,還說不定呢。”
“大伯”哪裡知道梁騰心裡在想些什麼,繼續發表自以為是的高見“陳永斌還算是趕上了好時代。以前他和夫人隻拚命的攢錢,隻想著在‘神鷹村’那個山溝溝,替兒子各蓋一棟樓房。沒有宅基地,就把家裡有的那占地230平的木屋拆掉,騰空出230平的宅基地來蓋新居……”
聽到這,梁騰忍不住嘴角直抽。
如果真把那破木屋都拆掉了,也沒他梁騰什麼事兒了。誰還有心情跟你陳永斌這樣一個“天字第一號的敗家子”結交啊?
大伯侃侃而談“陳家運氣還不錯。經過多年努力,積蓄了幾十萬,準備在山溝溝裡扒掉老房子蓋新居之際,上邊空前的優惠政策下來了——鑒於‘神鷹村’地質災害頻繁,決定將其整村搬離原址,搬到距離‘久集鎮’中心區十公裡的平原地帶。”
“整村搬遷,全村幾百戶村民都有資格,在‘新村’按照規定購買‘宅基地’。陳永斌家,於是用10萬5千塊的超低價格,在新村購買到210平宅基地。隨後,把整個家庭大半輩子積蓄下來的錢財,都投入到新居建設。從此不僅能住到漂亮的新家,還遠離了‘泥石流’之類的地質災害隱患,這不能不說是天大福氣。是他們陳家的運氣到了。”
“所以說,陳永斌心中的大煩惱之一替兩個兒子各掙到一棟樓房,算是圓滿的實現了。從此,他不會再因為蓋房子的事愁錢!”
梁騰聽“大伯”說到這,頓了一下。
他很識趣的問了一句“那這陳永斌,究竟會為啥事愁錢呢?”
“大伯”道“除了沒新家住,以前陳永斌第二件頭痛的事兒,就是他那小兒子的婚姻大事,遲遲沒有著落。這個事,在我替他陳家尋了一塊風水極佳的祖墳,並挑選吉日吉時遷了墳後,陳家的運勢蒸蒸日上。前年,陳家的小兒子就成功娶到了媳婦了。這也是我此生泄漏的大天機之一。為了幫陳家改運,我的付出巨大無比。落得一身疾病。”
本來梁騰聽得好好的。
沒想到聽到後來,“大伯”又給他來上一段神神叨叨的鬼話。聽得他相當無語。
咱能不能好好的正常一點說話啊?
要知道,有時候“迷信”的枷鎖,並不適合於所有人。這也是一種現實的人生啊!
“大伯”繼續說“不愁房子了,不愁小兒子找不到對象了。那陳永斌現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據我觀察,有兩個事兒,是他現階段最頭痛的事兒了。一個就是小兒子已經娶妻三年有餘了。居然還沒有得到一兒半女的。這在一向要求‘多子多福’的農村,實屬非常罕見的事情!”
“如今的90後們,早就不像父輩那麼‘保守’。這些年在農村,‘奉子成婚’的事兒多得不勝枚舉。不在婚前就把子嗣的事兒落實好,萬一成婚之後,發生了一方難以生育,咋辦?總之,陳家現在就蠻頭痛這個事兒的。”
說到這,“大伯”又顯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棍模樣“讓小兒子有後,延續陳家的香火。這種高難度的事情,除了借風水布局改命,還有什麼其它更直接有效的辦法嗎?”
“我之前替陳家改過一次風水運勢,那算是‘小改’。鄙人還有一些更高級的手段,可以‘大改’風水運勢。必要時,當然也可以拿來替陳永斌用到他小兒身上……但這一切,當然都不是義務幫忙的。畢竟前一回‘小改’運勢,已經令我元氣大傷,重疾纏身。如果再要強推‘大改’運勢,最壞的結果,極可能我直接就一命歸陰啊!所以他陳永斌家,必須大大的破財一回了。這是他陳家表達誠意所必須的。說白了,也算是給鄙人一點‘安家費’吧。”
“否則,我一旦因為他陳家的事兒一命嗚呼了,家裡還有兒子和那麼多孫輩,靠誰養活呢?”
聽到這,梁騰心裡忍不住猛翻白眼。
這老神棍!
難怪這麼積極的配合我去“算計”陳永斌。原來收了我的“金鼠”不是主因,關鍵他自己早就打算在陳永斌身上,大大的撈一筆“棺材本”啊。
梁騰感覺自己還沒有“大伯”那麼“陰”呢。
要知道他謀陳家的老祖屋,那是陳家前些年都打算“拆掉”蓋新房子的了,屬於“廢物再利用”,讓陳永斌兄弟賺一筆“意外的橫財”,它不香嗎?
而“大伯”卻是利用陳永斌對小兒子能否“延續後代”的擔憂,大搞什麼“風水改運”這種虛無飄渺的東東。在梁騰看來,陳家壓根就沒得到什麼實質幫助,反而是“大伯”通過裝神弄鬼,賺了個盤滿缽滿的!
專門搞風水的朋友真是不能交啊!
那些人,時刻都一門心思想著從你身上撈錢的!
梁騰還是有點“良心未泯”。忍不住說了句“這風水改運的東東,對於陳家的小兒子究竟管不管用,還有待時間來驗證。難道陳家小兒子三年抱不上孩子,也沒去大醫院求助嗎?”
“大伯”也挺能“與時俱進”的,並非那種隻一味強調“風水改運”效果的頑固的老派風水大師(或許,這才是他能爭取到諸多大老板認同的關鍵原因)。
“大伯”聞言,立即說“其實我不止一次的建議過陳永斌了,現在醫學那麼的發達,完全可以讓他的小兒子和兒媳,都一塊兒去醫院,查找一下不孕不育的原因。以及在醫學方麵,看看有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改變現狀?!”
“像在咱們‘久集村’裡,也有過兩戶人家,家裡娶了媳婦後,就是難懷上。後來去大醫院做什麼‘試管嬰兒’,做一次就需要花費3到4萬塊錢。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承受的起!”
“像村裡燕老七家的媳婦,連續到二線城市的大醫院做了3次的試管,這才勉強生了個女娃。本來做第二次‘試管’的時候,已經懷上了,但卻在大肚6個月的時候保不住。又得花費第三次‘試管’的錢。這才撈到了一個女娃……”
“其實在我年輕時的那個年代,女娃都不值錢的。不知道多少人家生了女娃,都嫌棄的放到路邊不要了。哪家想領養,就抱回家去吧!誰知道如今世道變了,女娃生出來,親娘不要的話,也有人願意出兩萬塊錢去收買了。像燕老七家這個女娃,更是燒錢。連續三次‘試管’啊,十幾萬塊換來這樣一個。幸好是親生的。”
“村裡還有一戶燕十三家。他家算是小有行當,在圩鎮上買有地皮,自建房七層樓。他家小兒子尚未婚娶。大兒子也是前些年娶了媳婦,結果不能生。”
“他家在‘人丁’方麵,運氣欠佳,兒子娶了老婆好多年無法‘開花結果’,去醫院查不出有什麼大問題。沒辦法,隻好做‘試管’。這個就沒那麼順利了,一連做了幾次試管,結果愣是不見懷上一胎。這種情況下,原本還算小康的家境,也覺得難頂了。‘試管’的錢統統打水飄了,家裡還有個小兒子,娶妻是個未解決的大事啊。怎麼辦呢?家裡兩個老的合計之後,感覺不能繼續填那樣的‘無底洞’。於是鼓動大兒子,把不能生育的老婆給休掉了。”
梁騰不愧是出身農村,鄉土氣息嚴重,對於這種“家長裡短”的事情特彆感興趣。
通俗來講,就是妥妥的“超級八卦男”一枚。
他特彆追問一句“結果怎麼樣?離了婚後,他家大兒現在娶了第二個老婆沒?有沒有懷上?”
“當然另外娶了一個老婆了。”
大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燕十三家的大兒離婚,目的就為了另外娶個能生的女人當老婆,傳宗接代嘛。怎麼可能不娶?說句老實話,農村的適齡男青年不是不想娶老婆,暫時沒娶的,其實統統都是沒錢,娶不到。像燕十三家畢竟小有積蓄,他家大兒也有份體麵工作,收入穩定。雖然是二婚,但想再找一個老婆,也不是太難的事。畢竟家裡在圩鎮上蓋的那七層樓可不是白蓋的,許多農村的女孩,衝著這種家境,就願意嫁了。”
梁騰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看關鍵是他家出的起彩禮吧?!現在農村的女孩都很‘務實’了。你家裡有房有車,隻是一部分。畢竟像你說的燕十三家,也不是隻有一個獨子啊。還有個小兒子要參與那棟樓的分配呢。如果不是彩禮給得女方家裡十分滿意,這第二個老婆也沒那麼好娶!”
“你猜得很對!”
“大伯”點頭讚成“他家給了第二個妻子娘家15萬的彩禮。在咱這農村,彩禮一般也就是2萬塊左右的幅度。這15萬可足足翻了七、八倍的行情了。誰叫他家是二婚男呢。老大娶親花了這樣的大禮,以後他家老二要娶媳婦了,估計彩禮也少不到哪裡去。畢竟彆人也會打聽的啊!大兒子娶親花費這麼大,難道小兒子隨隨便便,就想娶個老婆?燕十三他兩公婆也是‘作繭自縛’啊。以後有得他愁的……不過這些也都是命吧。命不好,兒子如果不當機立斷的把前妻休掉,再找一個,單單是做‘試管’砸的錢,累積起來,恐怕也不止那15萬之數。”
“反正燕十三兩公婆,就覺得替大兒子花費15萬娶二妻,這筆錢是花得值!這不,聽說他家大兒子的媳婦,現在已經有七、八個月的身孕了。再過兩個月,估計就可以生了。”
“燕家也早早的去找熟人鑒定過了,兒媳肚子裡胎兒的性彆,是個女嬰。不過他家倒也看得開,這算是燕十三家的第一個孫輩。雖然是女娃,但已經可以生,證明兒子生育方麵完全沒問題的。沒問題就好啊,可以繼續的生下去。畢竟兒子還年輕嘛,今年也不過才30多歲而已。農村生多幾胎,那真是太常見。我就聽燕十三說過,他兒子就算連生幾胎女娃,他照樣養得起。不信不能替他家生下男丁。”
“總之,現在的情況是已經有了盼頭了。包括檢查啊營養啊之類費用,花上萬把塊就可以生下一胎,生幾胎,也不過幾萬塊。生女娃不符合預期?那就一直生到男丁為止。反正有盼頭了。能生就好。像做‘試管’效果那麼不理想,都得一次花掉幾萬。連續幾次十幾萬就打水飄了!”
梁騰心裡嘀咕一句“說得好像生了女娃之後,養大不用錢似的。”